欒槿不在乎有沒有疤痕,但他娘子想塗,他自然依她。

“今日還去草藥堂?”欒槿狀似無意地問道。

蘿嬋琢磨著今天要幹的事情:“上午要把院子裏的花和菜種了,還要畫圖紙,想打點東西。”

對於蘿嬋想做的這些事,欒槿什麼異議都沒有。

“你喜歡吃什麼菜,我多種點。”

欒槿沒有特別喜歡的,便道:“種你喜歡的,本座都可。”

真好養活。

“聽明圖說,化直讓你幫忙看傷患,你若是不願,自可拒絕。”

不知欒槿怎麼又提到了這事,蘿嬋道:“沒有,你也知道,我在家裏學了這麼多年的醫術,總不能荒廢了,處理點小傷對我來說是練習,跟你們每日練武一樣。”

欒槿默默把嘴裏的話咽了下去。

他本想說,若是蘿嬋不願,不去了都行,想要抓什麼藥,吩咐明圖去做。

“你可要好好保護自己,我可不想哪天看到受傷的你去那。”

欒槿心想,並非是他自傲,而是還真沒人有這個本事。

對戰中,有些銳利的劍氣和飛濺的碎屑難免會傷點皮肉,但頂多也就是在手上留幾道傷痕。

感覺時間差不多了,蘿嬋才催促欒槿起床,仿佛她不說起身,這男人就能一直陪她躺下去。

這可不行,她可不想做迷惑君王的妖妃。

說起妖妃,蘿嬋想起了昨日路上遇見的成壇主。

“話說,我昨日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位壇主,一時衝動說了些不太中聽的話,可會給阿槿添麻煩?”

欒槿一直沒提這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說。

欒槿穿著衣裳,稀鬆平常道:“無礙,成壇主昨日突發意外,暴斃了。”

不隻成壇主,還有幾個一直不太消停的老壇主,非常有緣分的集體暴斃了。

隻少了一個趙壇主,在他結親那日突然有事出壇了。

沒關係,反正早晚得回來,到時候再收拾不遲。

蘿嬋:……

昨天上午還中氣十足喊她放肆的老頭,一晚上就暴斃了?

這事要是沒蹊蹺,她是怎麼都不會信的。

聯想起昨日欒槿身上濃鬱的花香,欒槿說過,那是“遮掩血腥之氣”用的,再想到明圖和欒槿手上的傷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若是原“蘿嬋”,可能這會兒早就嚇得淚眼潺潺,還得後怕昨夜躺在身邊的人,竟是個剛殺完人的劊子手。

但蘿嬋並不會,打一開始她就知道欒槿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知道這是個“你不殺我,我就會要你命”的世界,不能用普世的那套規範來約束他。

以絕後患,對於她和欒槿,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蘿嬋仿佛毫未察覺,係好衣帶從紗帳裏走了出來,笑著道:“我給你梳頭。”

欒槿似乎也在等她的反應,他的小妻子很聰慧,未必看不出這些端倪,若是因懼怕,而與他生了間隙……

那欒槿也不後悔殺了成壇主,不為別的,至少威脅不到蘿嬋,就算她怕了他,也沒有辦法。

誰知他的小娘子一點兒也沒生分,拿著梳子就把他按到了椅子上,還笑著道:“我給你編個麻花辮可好?”

蘿嬋這話本就是逗他,可是正經的欒聖主當真了,毫不遲疑地道:“可。”

蘿嬋:……她要是說,給他左右兩邊各梳一個辮子,這木頭保管也得說好。

蘿嬋當然不能給他編麻花辮,平日裏在房中玩玩還好,出了這個門,還是得維持住欒聖主的威儀。

反而是欒槿一臉疑惑地道:“不是麻花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