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起人來,也一套一套的,不是滿嘴謊言,就是隱瞞不言,就這樣的態度,他還想成親?
“啊?弑父之人還守什麼孝期?自欺欺人嗎?”
少年不免有些懊惱,當初婚事給提晚了,要是在溫玉藩找到臨王陵墓前就成親了,現在也不會有這麼多的煩心事了,怪他小瞧了閣主。
他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些,蘇葉又不想理會他了,跟會任閣有關的,她都不能深想,見不得人的黑暗,就跟深淵一樣,越是探究越能察覺到其中的幽深與邪惡。
她轉過頭去,沒好氣地說:“你欺人的次數還少嗎?連坦誠都做不到,還成什麼親,誰知道你以後會背著我又私下裏謀劃些什麼。”
不問,他就什麼都不說,他所處的環境,本就是她不了解,也無法觸及的,她沒辦法用她的經曆和目光來窺探,因而,他不說,她是無法體會得到的。
“那些都過去了,阿葉不是要我過尋常的生活嗎?要舍棄掉的過去,何必再拎出來訴說,將來才是最重要的,以後,我什麼都告訴你,也再不瞞著你了,阿葉,早點嫁給我好不好?”
急躁湧上心頭,少年不想再等,每多一份等待,就多了一份不確定,越是在乎的,也就越害怕失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將人用世俗的名分牢牢捆綁住,名正言順地占有她的一切。
蘇葉沒有被他的三言兩語給動搖,她的每一次縱容,都是他得寸進尺的契機,這次一定要嚴肅對待了,再不能讓他隨意糊弄過去了。
她正色道:“要迎接未來,就不能逃避過去,你說清楚,你身上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這種突如其來的擔驚受怕,她已經經曆過兩回了,不想再有第三次,他的過往裏,還有多少潛在的危險,是她不知道的。
本來信用就岌岌可危的人,還總避而不談,她如何放心得下。
少年嘴角一僵,扯出一個勉強的笑來,支吾著道:“那可多了去了,阿葉,這也不是一時半會說得清楚的,誰十八年的人生,能短短幾句話說得明白。”
“那你慢慢說,什麼時候說清楚了,我們什麼時候再來商議婚事,我有的是時間聽你說。”她退讓他很多次了,此次絕不會再讓了,再讓下去,將來他因什麼時候惹了禍,受了傷,她可能都毫無頭緒,多番隱瞞,根本就不像是要共度一生的樣子。
溫珵安咬緊了牙關,緊握的拳頭,青筋暴起,他努力壓製住那份煩躁和暴虐,都走到這一步了,萬不可因一時的衝動毀掉了所有。
他轉頭看向車窗外,黝黑的眼眸中暗藏著紅光。
車內陷入沉寂般的僵持,氣氛尷尬難受,少年不說話,蘇葉也不願意多說,甚至是更加生氣了。
他不願意坦白,不願意將過往跟她分享。
靠得越近,心卻越遠了,延遲的婚期,更加看不到到來的那一天了。
馬車平穩地行駛著,車上的人心思一個都未曾安寧。
看了一路的戲的的溫辭繹忍不住出聲了,“你不好開口,要我代勞嗎,弟弟?”
溫珵安的過往,他不算多了解,多少也有個四五成的了解,他比溫珵安會說話,蘇葉想知道會任閣的過去,他倒是不介意全部告訴她。
已經被消滅的組織,沒有隱藏的必要了。
而且,他此番跟著他們來,是存了來和喜酒的意思的,也是為他那未曾得到的人和感情,有一個瀟灑的告別。
“閉嘴,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溫珵安語氣很衝,他不想理會溫辭繹,該說話的人一言不發,不該說話的人,別在這種時候來打岔。
於是,馬車內再度陷入沉寂,一直到回道青囊藥鋪,少年心心念念的人,依舊沒有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