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有這些士兵的本名,也有“花名”。
畢竟他們平日裏更多以花名互相稱呼,而鬱延身為長官必須熟知每一個人。
鬱延忖度了下。
他自然不會相信痞子所言“請教”的鬼話,可也不覺得對方會對自己有加害的舉動——畢竟,跟長官對著幹,和謀害長官,那是完全不同性質的事情。
更何況,鬱延已經從那麼多次刀山火海中成功活了下來。他對自己的實力有把握。
鬱延打開門,外麵果然站著痞子。
對方衝他一笑:“您沒睡真是太好了。”
鬱延掃了眼地上,抿了抿嘴:“有什麼事嗎?”
痞子說:“我聽人說啊,您在學校裏,格鬥課是這個。”他比了個拇指,笑嘻嘻地,“能不能請您教我兩招?”
“我想這不屬於我的工作內容。”
“哎,您可是我們敬、愛、的長官啊。”痞子把重音放在了“敬愛”兩字上,“照顧一下好學的下級,不難吧?”
鬱延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反而問:“要去哪裏?”
“我們有專門的格鬥訓練場。”痞子聽他這意思像是同意了,“就是有點兒偏,得我給您帶路才行。”
“唔,然後你‘藏起來’的同伴們紛紛現身,一起來和我交流嗎。”
鬱延說這話時聲音很穩,完全沒有惱怒,像個單純的疑問,隻不過以句號結尾。
痞子的臉色有些難看。
鬱延不知怎麼的,想起自己在去療養星探望老師之前,被紐曼·布魯斯“請”到對方的地盤後,把對方氣得臉黑成鍋底的事情。
有時候鬱延也挺納悶的,他自認為脾氣挺好,說話一不夾槍帶棒二不陰陽怪氣,怎麼總把人氣成這樣呢?
難道,自己天賦異稟,很會懟人?
不應當啊,他這麼與人為善……
他排除了自己語氣上不好的可能性,毫不避諱地看向痞子,話卻並不是對他說的:“大家也都出來吧,角落裏蚊蟲多。”
草叢處窸窸窣窣一陣響,接著,老榔頭和其他幾人陸陸續續走了出來。
每個人因草屑灰頭土臉的同時,表情各有各的精彩紛呈。
和鬱延猜得差不多,他們原本的計劃是打算由痞子把這小子誘哄到偏僻處以後出來群毆一頓,讓這家夥長長教訓。
這種事他們以前不是沒做過,且頗有成效,才決定故技重施。
沒想到,出師未捷身先死,一步都沒邁出去就被識破了。
倒不是怕會被鬱延處罰——扣完錢扣飯還能有什麼後招啊——隻不過也太尷尬了吧!
二十三歲的鬱延像大人無奈於小孩子頑劣那樣,對著一群平均年齡大他好幾歲的下級歎了口氣:“我不會和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決鬥。”
他把冠冕堂皇的“格鬥”,換成了比“打架”或者“鬥毆”稍微體麵一些的“決鬥”。
幾人抬頭看向他。
鬱延說:“並不是我畏懼,也不是看不起誰,隻是這不符合規定。”
的確,帝國軍隊明令禁止私下鬥毆,違者重罰,根據情節嚴重程度不設上限。
諾厄脫離帝國管製太久,他們反而覺得有人遵守規矩很奇怪。
“我知道你們不服我,這很正常,畢竟我是個才畢業、沒有任何經驗的毛頭小子。”他慢慢看過每一個人的眼睛,“而你們有些人已經經曆過真正的戰場了。”
諾厄星上的駐軍組成很複雜,不僅有數量最多的、軍校評級在D級及以下的畢業生,也有像鬱延這樣本來很優秀,卻因為“犯錯”被AI分配過來的,也有像藺老這樣在戰爭中重大失誤被貶的,以及阿嵐這種自願加入的原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