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如鬆深吸了口氣:“你啊你,每次見到你都好像時光在倒流。我這一抬頭,還以為回到二十歲。”
喬揀哈哈大笑,把雪團子放下來。
兩人快步走向對方,擁抱在一塊,在對方的後背上大力拍了拍:“好久不見了,老藺!”
藺如鬆七十歲的老胳膊老腿兒,吃不消這個力道了,咳了好幾聲。
反觀喬揀,沒事人似的。
不僅看著年輕,身子骨也硬朗多了。
喬揀哈哈大笑。
他們進了屋,藺如鬆看著圍著喬揀蹦躂著的雪團子,感慨道:“你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把這個小東西帶到這兒來。就不怕被人發現?這裏住的可都是……”
喬揀微微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況,這裏全是私人區域,沒有任何監控,比諾厄更安全。”
他低下頭:“而且小白也很喜歡跟我住在這裏,對不對?”
雪團子眨了眨漂亮的、水晶似的眼睛,似乎給予了肯定的答案。
當初在山洞裏,鬱延以雪團子的叫聲“嚀嚀”給它取了寧寧這個名字;而更早認識它的喬揀則因為它是白色的,叫它小白。
相當簡單粗暴的起名方式。
若雪團子得知這兩個名字真正的含義,也得感慨一句,不愧是師徒。
藺如鬆坐在沙發上,接過喬揀從複製機裏倒的熱茶,看著明明和自己同年生的老友,麵容依舊年輕而英俊,幾乎沒有皺紋,更找不出一根銀發。
他忍不住打趣道:“老朋友,我真想像你一樣青春永駐。”
喬揀笑:“我知道,你從小就嫉妒我長得帥。”
雪團子不知道這兩人在說什麼,隻不過這個家裏難得有外人來,它比平時更興奮活潑,像小狗狗一樣把玩具放在藺如鬆麵前,希望這個新來的、看起來也挺麵善的兩腳獸能和自己玩。
藺如鬆把玩具拋遠些,雪團子一蹦一跳追了過去。
喬揀望著小家夥無憂無慮的模樣,笑意卻變淡了些:“多少人想永遠年輕……可凡事都是有代價的。”
藺如鬆看著他右側的義眼,想到什麼,微微歎了口氣。
兩人一同陷入沉默。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背負的東西。若是當初讓他與喬揀交換命運,去做斬下戰功的少將、拋頭露麵,承擔接下來的事,他也不定會同意。
他不得不承認,老友的確比自己更堅韌不拔,更沉得住氣,更能做大事——所謂性格決定命運,不是沒有道理的。
氣氛古怪得連雪團子都覺得不對勁了,把玩具叼回來之後,猶豫地左看看右看看,弄不明白就自己來回這麼短短時間,怎麼兩腳獸們看起來都不大對勁兒了?
藺如鬆主動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腦袋:“好了好了,別嚇著孩子。哎,你明天有什麼安排?這附近是不是有個湖,我一直想釣魚——”
“說到這個,”喬揀打斷他,“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藺如鬆心裏咯噔一下。
喬揀的表情很嚴肅——簡直算得上肅穆了。
要知道,他這個老朋友一直是那種風輕雲淡遊戲人間的類型,若不是入了伍,做個風流快活的公子哥也說不定。
喬揀很少會對一件事表現出擔憂,哪怕是真的事態緊急,也永遠遊刃有餘,不讓他人有觸及底線的機會。
反過來說,若他有朝一日,連對著自己最信任的朋友都神色如此凝重,那就是……真的發生了很不好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