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翻湧,且並非完全是厭惡。
是的,老婆好像也不是真的那麼討厭人形的自己嘛。
畢竟他這麼帥。
不管怎樣,裝可憐就趁現在。
“我從來沒想過要對你做什麼壞事。”他像幼龍每次犯了錯那樣,做出可憐兮兮的神情,聲音放軟,“你要相信我呀……”
鬱延想說,你拿幼崽那一套撒嬌賣萌屢試不爽的招數,對我已經不管用了。
但事實上,好像還是有點餘震。
龍是非常易怒的種族,而這種易怒既有可能傷害到同伴,也有可能是自己,這就是為什麼它們需要絨靈獸。
有了固定伴侶後也是同樣,能夠通過印記給予安撫。
但法拉米體質特殊,無法被寧寧療愈,單身一百多年更沒有過伴侶。
他龍生第一次體驗印記安慰,竟然是自己主動給出去的。
鬱延感覺到仿佛有一雙無形地手在輕柔地幫他按摩著大腦——說得可怖一點,不是大腦外麵,而是裏麵——但還挺解壓的。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代表著他和法拉米之間印記的小蘑菇,在方才因為信任撕裂後變得灰敗,重新發出柔和的光暈來。
經曆了一場情緒大震蕩後,鬱延總算冷靜了些。
他仔細想了想,法拉米從龍崽變成人,是不是自願的暫且不說,但……好像自己如此氣憤,真的不能完全怪他。
畢竟這家夥也從來沒對自己做過什麼壞事,不是嗎?
頂多就是撒撒嬌,然後想吃光他的薪水罷了。
以前他認為法拉米是走丟的幼崽,有同情和憐惜的成分在裏麵,才一直讓小奶龍住在這裏。
現在,既然法拉米實際上是個不需要被任何人照顧的成熟的大家夥,讓他離開就好了。
然後生活就會恢複原狀。
這很簡單。
鬱延這麼想著,看向對麵男人。
他們依舊坐在亂七八糟的枕頭和被子中間,誰也沒管壞掉的床伴。
鬱延在那雙金燦燦的眼睛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盡管是人類的眼眸,卻和小龍崽一樣,看向他的時候那麼專注,裝著滿滿的喜愛和期待。
他忽然覺得,驅逐的話竟然有些難以開口。
或許是感應到他的兩難,外麵響起解救的敲門聲。
“指揮官,你醒了嗎?”
是黃揚閔。
鬱延低頭看著這一片狼藉,思索著待會兒怎麼解釋比較合適。
就是這麼低下頭,讓他錯過了法拉米眼中轉瞬即逝的暴戾。
“現在不說這個了,你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寧寧,還像以前一樣,不要讓來的人發現你們,好嗎?”
總算有一句絨靈獸能聽懂的話了,小家夥連連點頭。
法拉米調整好情緒,他知道隻有這件事上,必須無條件聽鬱延的,其他什麼有的沒的都得往後排。
他起身,站在鬱延麵前,伸手等著雪團子跳到自己手上。
正巧鬱延抬起頭,也就那麼正巧對上了位置。
這輩子都沒這麼尷尬過。
“……等一下。”
常年自由自在的法拉米渾然不覺:“怎麼了老婆?”
“再說一遍,停止使用那個稱呼。還有,”鬱延捏了捏鼻梁,“……你先把褲子穿上。”
*
昨晚送鬱延回來的三個人今天特意起了個早,來看看指揮官的情況。
聽到鬱延回應的聲線很清醒,他們就猜到應該沒事了。
可進來看到的好像不是那麼“沒事”。
“您這是……”黃揚閔把那個“做”咽下去,“發生了什麼?”
鬱延本以為抬頭看見那什麼在自己麵前晃蕩已經是人生最尷尬的時刻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刷新了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