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1 / 3)

比起兒子,更需要值得注重的, 是沃格特身為布魯斯家族唯一繼承人的身份。

倫勃特和紐曼傾盡心血, 要為沃格特鋪好路, 送他進去他本不可能進得去的遠征軍, 等著光宗耀祖的那一刻。

而鋪路總是要有墊腳石的, 無父無母,沒有任何背景的鬱延,就成了一場場權利交易中最大的犧牲品。

早在為沃格特挑選“貢品”時,紐曼就對鬱延有所了解了。

和沃格特一樣的年紀,有著截然不同的背景。

出生後不久就成了孤兒,在福利院長大,沒有任何探望過他的親戚。

十歲那年被喬揀挑進“晨星計劃”,成年後進入第一軍校,刻苦,優秀,卻也默默無聞。

怎麼看,都是作為置換沃格特誌願的最佳人選。

紐曼看過幾次鬱延的作戰記錄,覺得很困惑。

世界上怎麼會有鬱延這樣的孩子呢?

命運什麼都沒有給予他,卻不抱怨。

堅韌,果敢,像棵靜默的青竹。

從來不引人矚目,卻又比任何人都長得更好。

就算是紐曼也會覺得,挺好的孩子。

要是我的兒子像他一樣,該多好啊。

隻可惜,鬱延非但不是他的孩子,還擋了他孩子、乃至家族的路。

那就隻能舍棄了。

*

淩晨四點,冬夜的天空依舊沒有要亮的意思。

黑暗中視線其實並不好,純粹從作戰經驗和能力上來說,非軍校出生的紐曼更是比不上S+的鬱延。

但他勝在有壓倒性的武器。

陛下雖然不再需要布魯斯家做什麼,不過該有的待遇仍舊和其他貴族一樣;這柄小巧精致的相位槍,在火力上足夠全麵壓製隻拿了把普通配槍的鬱延。

剛才他們的爭鬥將那棵古木攔腰斬斷,幸而幾人在它坍塌之前就已經逃出去了,眼睜睜看著它慢慢向著峭壁的另一邊墜下。

它重達上百噸,墜落卻沒有任何聲息。

鬱延和紐曼臉色均是一變,難以想象那頭是怎樣的深淵。

從樹洞裏逃出來時,仍舊意識渙散的法拉米是由鬱延和阿嵐兩人合力半扶半拖出來的。

紐曼右手舉槍,先發製人,左手仍保留著交換的誠意,柔聲誘哄:“把他給我,我就放你們走,如何?”

鬱延冷漠地瞥向他,和他之前第一次射擊時同樣,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抬手朝他腳邊開了一槍。

炸開的雪霧叫紐曼腳下打滑,陷下去幾厘米,差點沒站穩摔下去。

紐曼重新找到平衡,咬牙切齒:“好,好好好,敬酒不吃吃罰酒,年輕人,這可是你選的!”

他將激光光束調節至最大,對準那邊三人的方向一陣狂亂地掃射。

鬱延帶著另外兩人趴下,在雪崩似的動靜中對阿嵐大喊:“帶他走!”

阿嵐渾身都在發抖,對於一個十七八的孩子來說,現在還沒暈過去、能動彈,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他的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不敢讓它們掉下來:“那你怎麼辦?!”

“不用管我。”鬱延說得很殘酷,“我一個人會有辦法的,帶著你們反而是我的累贅。”

他必須要這樣講,才能讓心軟的少年做出正確的選擇。

鬱延又連著向他們麵前厚厚的雪堆發射好幾發,讓阿嵐借著暫時製造出來的視線障礙帶走法拉米。

阿嵐背上比自己高得多、也重得多的男人,深一腳淺一腳踩在泥濘的雪地中。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力氣,更不知道在如此負重的情況下還能邁動雙腿跑起來——求生的本能在這時勝過了一切。

另一邊的紐曼見最佳的獵物兼人質逃跑,抬腳就要去追,然而下一梭子彈——不是光子壓縮能量,而是舊時代的、真正的實體銅製子彈——幾乎擦著他的手肘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