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表麵溫和的男人眼底藏著極深又淺淡的惡意,寧拂霎時如同被針紮到,將搖搖欲墜的金豆豆憋回去,然後懨懨搖頭,尾音拖長,“我沒有。”
步尋歌凝視他片刻,隱隱注意到,寧拂似乎和前幾天片場裏的他不太一樣了。
記憶裏那個畫著濃妝、大呼小叫地叫囂著要給所有人好看的網紅逐漸模糊,步尋歌原本也並未給寧拂多少眼神。
隻是今天的他,整個人幹幹淨淨,小臉瘦成巴掌大,單薄瘦弱,看上去還未成年。
睜著一雙純澈幹淨的小鹿眼,任誰都很難拒絕。步尋歌想,如果寧拂對麵站著的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大男孩,或許對方早就輕易淪陷。
可惜他不是。
娛樂場各種眼花繚亂的把戲,他看慣了。
“寧先生,我和你並不熟。”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幾分不對勁,步尋歌斂起外露的心緒,恢複成溫和又疏離的狀態。
寧拂腦袋一點一點垂下去,微帶靦腆的神情逐漸消失,可憐得要命。
步尋歌說完抱歉,很快便將寧拂關在門外,絕情地不留一絲餘地。
寧拂站立原地半晌,難過地自言自語:“他不是我的皇兄,皇兄從來不會冷臉對拂兒。”
不一會兒,他又搖搖頭,“皇兄受了那麼多箭,異族歹毒,箭上必定抹了毒。他傷得很重,拂兒該要體諒皇兄才是。”
兩種心思在他腦筋裏不停反複拉扯。
“喂?大清早的站在這裏幹什麼?”
身後傳來問話聲,一隻手掌搭上來,隔著薄薄的襯衫,發燙的陌生溫度自肩頭傳來。
寧拂惶然一驚,扭過頭來,見到沈烙。
他還披著浴袍,露出身前古銅色的硬朗肌膚和成片紋身,體格壯碩,短小的發絲一根根精神豎起,黑眸沉沉看他。
沈烙原本隻打算搭個肩膀,沒想到寧拂太過瘦弱不堪,直接整個人撞進他懷裏,捏到掌心下的嬌白皮肉,觸手溫軟滑膩。
寧拂還沒說什麼,他自己突然觸電一般飛速撤回手掌,立馬退後半步遠,起床戾氣又狠狠加重了幾分。
恁!小騙子的肩,怎麼那麼好摸!
寧拂特別不願意和喜怒無常的沈烙待在一起,他急急轉身就要離開。
“噯,別走!”
寧拂不聽。
沈烙幾個大跨步堵在寧拂身前,正想掰過他的肩膀,想起方才指間的灼熱觸♪感,男人動作突兀凝滯。
該死。這團嫩豆腐,碰又碰不得。
沈烙氣悶得要死,餘光瞥見寧拂眼圈紅紅,不由揚聲:“誰惹你了!”
寧拂不作聲,沈烙抬頭看了眼對麵緊閉的房間,旋即猜到什麼,暗自恨恨唾棄:小騙子真是朝三暮四,一大早就迫不及待來招惹步尋歌。
寧拂粉唇微張,綻出一排貝齒,輕聲解釋:“我不會穿衣服。”
沈烙看看他抱在身前的衣服,心肝兒連同五髒六腑都在發顫,反應過來後煩躁皺眉,怎麼有人一抬眼一張嘴都在勾引男人。
“我去找劉司導演教教我。”沈烙長相顯凶,寧拂其實有點害怕。他一身肌肉硬邦邦,剛才都咯到自己了。
“不許去!”沈烙簡直一個腦袋兩個大,看著眼前矮了自己一個頭的寧拂,感覺這就是一個完完全全長歪了的小孩。
他怎麼敢這麼心術不正,居然把注意打到導演頭上去了?!
“我教你。”從喉嚨裏擠出來的艱澀聲線。
說著,沈烙把寧拂拉扯推搡到房間裏麵。
“笨死你算了,這都不會?”
“我下一次就會了。”
“草,你鞋呢?”
“在樓下我的房間裏。”
沈烙見他動作慢吞吞的,穿件衣服都笨手笨腳,索性直接把人摁到沙發上,拎著寧拂的細胳膊幫他套好上衣,跑上跑下替他拿鞋,最後蹲在他身前,握住他的腳,準備幫他穿鞋係緊鞋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