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謝謝。”
管家看出他的疑慮,轉身順著無聲息的樓梯間抬頭往上麵看了一眼,歎息間又笑開。
“先生,看來您幫了我們主人一個天大的忙。”
他四季都守在島上,但是先生每年隻會來一兩次,在古堡的房間裏呆上一天,他向來冷戾寡言,像今天這樣失態,除了那一種可能再沒有別的事情發生。
至於他先前不得其解的種族問題,老人額頭皺紋笑得更深,是自己老糊塗,是不是親人從來不是血脈說了算。
“家主或許會承諾您一個願望。”
聽完這話,滌非麵色沒有半點起伏波動,仿佛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誘惑。
他一直在回想,寧拂曾經說過的話和自己看來一些很怪異的舉動。
寧拂最開始在醫院醒來時情緒非常不穩定,記憶混亂缺失,所以他先入為主地認為寧拂在刺激之下大腦受創。
眼前閃過寧拂說過的話,管家的表現,以及剛才那個陌生男人,所有片段聯係拚湊在一起,好似一切都有了完整合理的解釋。
記憶丟失不假,但寧拂確實在尋人,並且那個人也在找他,不巧,正好是這座島嶼的主人。
現在看來,自己應該在誤打誤撞之下令他們再度重逢。
應該為寧拂高興,然而滌非的情緒卻並不舒服,他回憶起那個西方男人冷若冰霜的麵容,不禁捏了捏眉心。
他注視寧拂的眼神,像草原上的雄獅看護舔舐自己的小獸,保護和占有欲深重得可怕。
而寧拂呢,在自己懷裏掙紮得厲害的少年甫一被男人接過去,幾乎是刹那乖順軟綿下來,姿態順從,毫不抗拒。
滌非修過心理學,和人相處時會下意識觀察他們微表情和動作上的一些細枝末節。他沒辦法說服自己,那個男人的確不是什麼見色起意的半路搶匪。
他和寧拂不僅認識,倆人之間甚至存在旁人插不進去的深重情意,即使外貌上看不出半點血緣關係。
寧尋歌出現在大廳後,滌非心底的隱約預感終於得到證實。
“我是寧拂從今往後的監護人,霍修斯。”一句話宣誓主權,監護人的手續流程已經在走。
“這是作為你曾經照顧過寧拂的報酬。”話裏話外,親疏有別,將寧拂劃到自己人的範圍內。
寧尋歌示意,管家微微躬身,向滌非遞去一封精致的火漆信封。薄薄一片,裏麵裝有一張支票。
滌非沉默片刻,客氣地斷然拒絕,“照顧病人是出於醫生的職責,寧拂住院該付的錢已經付過,我不需要額外報酬。”
寧尋歌似乎並不在意他如何回應,隻是例行公事來通知一聲。
“拂兒感激你,收下報酬他才安心。天色不早,我會盡快派人將滌先生送回去。”
“我和寧拂是朋友,不需要如此客氣。至於你話裏真假,我需要等寧拂當麵和我說。”
滌非垂眼,又道:“是我把寧拂帶到這裏,我有責任將他帶回去。”
前世的寧尋歌,今生的霍修斯,聞言驀然揚起一道笑,笑裏含著些微輕蔑,“滌非先生,拂兒和節目組的合約已經解除,他不會再和你回去。”
留下一句話,寧尋歌轉身即走。
滌非表情變得木然。
荒誕,但又無比真實地發生著。如果不是他足夠冷靜,還能理智思考,換成其他人,恐怕已經恍惚地如同在夢遊了。
不過是一次簡單的出海,寧拂就被自己弄丟了。
早晨還空曠無人的偏島多出許多護衛,裝束全副武裝。
憑直覺,滌非無法抵抗。
離開城堡,他緩步向前走,臉上如同帶著麵具。
寧拂不會再來錄節目,他們多半也不能再見。寧拂這個所謂的哥哥,手段淩厲強硬,絲毫不給人拒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