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遠小心地隱藏了自己能夠聽懂黨項話這一事實。無論他耳邊傳來多麼驚悚/勁爆的消息, 明遠都隻是默默地呆坐在驢車上,顯出充耳不聞、完全聽不懂的樣子。

很快明遠便聽到了自己被擒的理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聽說這人是個財神……”

一個名叫仁多保忠的年輕人從馬背上轉回頭望著明遠,眼中頗含幾分好奇。

“是有錢不假,但太後請他進我大白高國可不是為了這個。”

另外一個名叫罔萌訛的大漢哈哈大笑著回應,也回頭望望。

隻見明遠身體亂晃,雙手緊緊被繩索綁著,拴在驢子籠頭,因此避免了被從驢車上顛下來的命運。

“嗬……一副好皮囊啊!”

罔萌訛看了看,當場歎息道。

“若是獻給太後,太後可能會對這張臉有點興趣。”

與罔萌訛同行的幾人都聽出了其中的意味,相互看了一眼,都吃吃地笑。

“但太後召他去興慶府,卻不是為了這副相貌,而是與火器有關。”

仁多保忠回過頭,再次將明遠上下打量一番,驚異地問:“哦?瞧他這年輕模樣,怎麼也能製火器?”

那罔萌訛連忙道:“非也,不是說他是個有幾分手藝的匠人。而是說,他與宋國出產火器‘有關’,有他才有了火器。”

仁多保忠頓時低頭不語,大概在心中暗暗琢磨:什麼叫“有他才有了火器”。

而明遠則感受到另一道充滿恨意的眼光:糟糕……這樣一來,禹藏連城應該更恨自己了吧?!

如此行了一整天,到了晚間一行人依舊露宿:他們將車駕在火堆外圍了一圈,人在圈中的火堆附近吃喝歇宿。

這一隊人的補給相當豐富,晚間現宰了一頭羊,將羊腿烤了,羊骨之類熬了羊湯。十幾條大漢,將一整頭羊,瓜分得半點不剩。

罔萌訛解開隨身攜帶的酒囊,咕咚咕咚往自己口中灌了幾大口,突然想起了明遠——

在剛剛過去的整個白天裏,明遠還沒有吃喝過任何東西。

“把他鬆開!”

罔萌訛笑道:“來,給他喝點刷鍋水。”

這話也是用黨項話說的,旁人聽見都笑了起來。唯有明遠木知木覺,完全沒有反應。

很快,一碗“刷鍋水”就遞到了明遠手中:“給!”

明遠低頭一看:那所謂“刷鍋水”,應當隻是煮過羊湯之後,為了洗鍋,而將清水倒入鍋中,並且將水煮開。

因此這刷鍋水看起來就真的非常……“刷鍋水”,但不知是不是旁人為了逗他,有人還在這刷鍋水裏灑了一把野蔥,加了點鹽巴。這碗“刷鍋水”,就也真的有了那麼一點羊湯的意思。

明遠津津有味地喝了一口,異常滿足地歎息一聲。

“宋……宋國來的郎君,你以前喝過這麼好喝的羊湯嗎?”

罔萌訛頓時笑著大聲用蹩腳漢話問。

隊中所有視線便都轉向明遠。

隻見明遠又品了一口,笑著回答道:“沒從喝過這麼好喝的……”

營地內外頓時爆發出一陣爆笑。

明遠聽見有人在用黨項話議論:“真的假的,真有人以為這人會是個富人?”

明遠卻繼續望著手中豁了一個口子的瓷碗歎道:“這怎麼不美味?你們看,它湯色清亮,表麵見不到半點油花,足證明油脂已經充分與湯水融合,不可區分……在江南一帶,隻有足足燉滿四個時辰的羊湯才能到這個水準。”

旁人見他說得如此一本正經,一時間竟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