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1 / 3)

草,連泥土都捂在根部,換個地找人小心照應就能種活。

上次白胡子老大夫說和他想要些新鮮存活的藥草,靈稚在山內逛時看到水岸邊滋生了不少藥材,索性將每樣都采集了幾株,用濕泥裹在根須上,一株株草還精神的。

蕭猊送他到洞口外的一段路,靈稚停步,仰頭望著男人。

“外頭曬,君遷你快回去吧。”

盡管靈稚在山洞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照顧對方,但情況仍不見太好。

蕭猊杵在日頭底下,久不見光,體內存有餘毒,整個麵色都是蒼白中透露一股淡淡的虛青。

靈稚心裏湧起細微陌生的難過,有些話想說,卻不知要說什麼該如何開口合適。

蕭猊很輕地彎了彎唇角,修長的手指替靈稚理好頭發。

日頭雖曬,若非下雨,靈稚不喜歡拿傘,嫌麻煩。

於是蕭猊遞給他從山後水泉上折下的一大片荷葉,靈稚握著那跟細白的藕杆,葉子遮在頭頂,純淨漂亮的眉眼在陰影下閃爍著波光。

靈稚欣喜道:“這個好,路上渴了乏了我可以吃一會兒藕杆。”

藏在某處隨時準備跟在靈稚身後的黑衣暗衛嘴角崩不緊了。

撿回太師的這名少年,他算是見識了。整座山內,恐怕就沒有他沒吃過的花花草草。

下一瞬,他聽見太師溫聲體貼地說道:“那就需要省幾口別吃太快,否則還沒下山就曬壞了。”

靈稚哦一聲,麵頰慢吞吞地紅了,自己在那傻笑。

靈稚並非曬不壞的,有時臉蛋脖頸曬脫皮,隨手扒拉葉子碾碎了塗藥汁,沒幾天就能恢複,這些對他而言都不算什麼。

柔情蜜意的兩人叫黑衣暗衛不敢多看,無論是真情體貼還是逢場作戲,太師終歸要離開此地。

靈稚和男人分別,自己下山。

霧清山通往村子沒有特定的路,有時淺淺的一條路沒多久就被茂密生長的雜草覆蓋了,樹冠猶如巨大的網盤旋高頂,黑衣暗衛沿途做好標記才往返此路,背著竹筐的少年卻熟記此山任何一處那般,晃蕩晃蕩的就走到山腳下了。

藍文宣一早就在等,見靈稚出現,斯文的臉上浮現愉悅笑意,伸手接走那一框對靈稚而言分量不輕的藥草。

藍文宣道:“辛苦你了。”

靈稚搖頭,荷葉蓋在發頂,搖頭時晃了晃,藕杆已經被他吃得幹淨。

靈稚沒有賣過現成存活的藥草,這批采藥雖沒有以前賣的那些珍貴,可因為是存活的,老大夫就多開了一點錢給他,還說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老頭兒我買你的藥草自個兒種,也算斷你一點財路。”

靈稚摸不著頭腦。笨拙地念:“什麼魚什麼魚……”

藍文宣笑了笑,細致耐心地與靈稚解釋一遍“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

賣完藥草,靈稚在老大夫這兒吃了頓飯。

老大夫瞧靈稚雖熟知藥物,卻不會如大夫那般對症下藥,不由好心教了他一些東西。

靈稚悟得不算慢,稍加點撥,學得有模有樣。

少年那小模樣既呆呆又神氣,老頭兒樂嗬,說他有靈性。

靈稚抿唇,笑著晃頭。

正午,藍文宣駕馬車帶靈稚進一趟縣城。

上次兩人進城自由出入,今日過去,城門加了官兵嚴查,來往的人都要核對身份。

靈稚聽到等在前頭的人抱怨,不一會兒又說起當朝政變。

他們一會兒說皇帝和蕭太師有嫌隙啦,又說蕭太師被皇帝軟禁沒有消息。還有的宮裏執政大權落在蕭太師的一把手上,皇帝根本沒和蕭太師鬧翻,此類小道傳言,都是交頭接耳的低語,不敢聲張。

天子政權那等高貴的人和天大的事離小地方太遙遠,大家不名真假,都是私下裏說說,沒誰會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