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方剛點了一下頭表示願意,靈稚渾身火燒一般滾過,連忙掙開被握住的手,捂著腦袋頭也不回地往山洞跑。
靈稚躲在被褥,心驚肉跳。
他摸了摸自己後腦勺,也不知怎麼,這兒冒出一朵小小的菌菇,一點都不可愛。
第25章 喜服
靈稚一宿無眠, 天不亮,熱騰騰的身子就從被褥鑽出,紅著臉撐在床榻一頭細細端詳睡容沉靜的男人, 癡迷短瞬,才合好衣袍,袖子遮著腦袋,悄無聲息地溜下床榻。
無邊的微白天色寂靜籠罩整座山穀, 靈稚蹲在水泉邊, 對昨夜自己白花花手腳纏在蕭君遷身上的畫麵記憶猶新, 心跳撲騰,又急急忙忙探身,照在水麵觀察腦後。
一株極小極小的灰色小菇迎著風, 顫顫悠悠地冒出他的發頂, 生嫩的,透出微微白色。
他撥了撥這株小菇,心覺它不漂亮,卻忍不住多看幾眼。
這株小菇是因為君遷才探出來的,他癡癡一笑,歡喜盈溢心髒, 摸了又摸才鬆手。
靈稚將發帶抽出,猶如綢緞的烏發遮住那灰色小菇,看不見了,才端著身子規矩拘謹地靠在石塊前出神。
一聲虎嘯擾亂他恍惚的神情, 靈稚驚喜地望著趴在身後大石塊上的黃/色斑紋巨虎, 小聲問:“你怎麼回來啦?”
靈稚圍巨虎轉圈, 見它並無外傷, 鬆了口氣。
“沒有受傷哦。”
他靠在虎尾一旁空餘的位置, 黑淩淩的眸子波光閃爍,笑著露出潔白如貝的齒。
“大老虎,我要成親了。”
他與老虎訴說自己內心湧動的情愫,因為歡喜,臉越說越紅。
“君遷答應做我的夫郎,人們成了親,是要一輩子長相廝守的,以後君遷都會永遠在山裏陪我哦。”
斑紋巨虎伏低腦袋貼在他肩頭蹭了蹭,長尾巴卻不耐地甩拍在石塊,儼然一副情緒不佳的姿態。
靈稚自己開心,沒顧上巨虎的暴/躁,細聲的與它碎聲叨念,黎明破曉,方才跳下石塊,對巨虎擺擺手:“我先回去了~”
洞內的男人起身洗漱,束起的烏發露出整張俊美清雋的臉孔,眉眼深邃,淡然的眸光在看到那抹纖小的身影,便露溫柔。
靈稚鑽進男人懷裏,嗓子黏著聲叫:“君遷~”
蕭猊摸到懷裏的少年一身朝露涼意,遂問:“怎麼醒那麼早。”
修長的手指穿過靈稚的落發,欲為他束起,靈稚卻忽然從蕭猊懷抱脫離,手心貼在發頂順了順,搖搖頭。
“不束發。”
蕭猊意外,平日小藥人總會自覺捧一把木梳要自己給他梳頭束發,這還是頭一回。
靈稚呆笑,張開胳膊往蕭猊懷裏一撲,被對方如願接住後重新分開,樂此不疲的再撲過去。
洞內,兩人靠坐在榻下。
兩團繡了鴛鴦的軟墊,一人盤坐一隻。
起先靈稚覺得兩隻鴛鴦不像鴛鴦,像鴨子,呆頭呆腦,不情願坐。
後來蕭猊與他提起“鴛鴦戲水”的美好意蘊。
說是鴛鴦分雄雌兩鳥,“止則相耦,飛則成雙”,不動時是一對,飛起來亦是成雙。
多數成了親的人家,都用鴛鴦繡紋的枕頭套褥,夫妻兩和睦相處,恩愛白頭。
靈稚聽得癡迷:“恩愛白頭……不就是長相廝守麼?”
靈稚識字少,逮著一個知道又喜歡的東西,總要翻來覆去的說。
男人聽他又執拗的往那話頭去提,不覺掩口失聲,極輕頷首。
還與懷中滿目依戀的少年說道:“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蕭猊一手執書,一手側攬在靈稚腰間與他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