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
他感慨:“我的見聞太少了。”
候在門外蹲牆角的小奴犯迷糊。
聽聞梅大夫飽讀詩書,若他沒記錯,梅大夫在舞象之年時高中狀元,後來不知因何緣由沒有步上仕途之路。
如此聰慧的梅大夫,竟哄騙小公子給他說見聞?
靈稚斷斷續續地講起霧清山,說那隻威風凜冽的斑紋巨虎,說華貴漂亮的長尾青鳥,說許多包容他的山間林獸,還有君遷。
他說到君遷,神態微有變化,最後看著梅若白,含羞小聲的笑了笑,道:“我要回去和君遷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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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稚身子虛弱,僅僅和梅若白說一小會兒的話,人就蔫了,陷進臥榻中睡得昏昏沉沉。
塌上的墊子柔軟保暖,與靈稚身上蓋的毛毯將他整個人完全裹在厚實的暖意當中。
梅若白觀他蒼白的麵色在休息後漸漸浮起幾分薄紅,方才伸手替他關好軒窗,同時阻擋了從不遠處射來的一到冷淡視線。
梅若白剛出大門,就被劉總管“請”去書閣。
坐席上的主人,目若寒雪,對梅若白的冷意,大部分來自靈稚對梅若白的鬆懈。
梅若白覺得自己此刻就像看見皚皚雪山上屹立的一匹頭狼,這頭狼正在捍衛他的獨有物。
他搖頭失笑:“見過太師,恕草民腿腳不便,無法行禮。”
蕭猊直視他,深邃的眉眼溫柔時溢滿柔情,若盛著怒火,卻又陰騭滲人。
他冷聲:“梅大夫何意。”
梅若白謙道:“太師在四周布置了那麼多道眼線監察草民,想必知曉房內所有的言行舉動,草民自當心如明鏡,所言絕非虛假。”
蕭猊嘲笑:“你不會愚笨到以為用這種借口就能糊弄過本官,幼弟?”
梅若白揚眉:“太師何意?”
蕭猊望著他,低聲道:“世間哪有純潔的同胞手足之情。”
“若真的有,梅大夫當初何苦看見幼弟身亡後才幡然醒悟,痛徹心扉。”
梅若白反唇相譏:“那太師又何苦在傷了那人之後,如今想盡一切辦法彌補?”
他道:“此份感情,於太師而言,是真的存在?”
蕭猊挑梅若白幼年痛處,梅若白何不是也在挑蕭猊此刻的痛處。
蕭猊眉眼的陰騭之色更甚。
“你好大膽子。”
梅若白道:“草民不敢。”
梅若白猶如清風霽月,行事磊落,自然沒有欺騙人。
半晌,蕭猊啞聲開口。
“你說……他會不會恨極了本官。”
梅若白笑了笑:“他不恨。”
蕭猊抬眼:“何意,他當真不恨我,可他不願見我。”
梅若白道:“他隻當太師不存在。”
蕭猊臉色陰白。
卻又聽梅若白說道:“太師,你可曾注意,他的記憶一直停留在霧清山的往時,隻留在於他而言最快樂的時刻,不曾前行,亦不後退。”
“他生病了。”
梅若白曲起食指指著心髒的位置:“這裏生病,”又指了指腦子,“所以這裏會選擇性的遺忘或者回避一些讓他畏懼,讓他潛意識害怕的人和事。”
蕭猊追問:“靈稚失憶了?”
梅若白搖頭:“不能單單用失憶來斷定他的病症。”
蕭猊冷道:“本官要求你治好他。”
梅若白:“救死扶傷,乃醫者本職,隻是……還望太師莫要再吃些無須有幹醋了。”
蕭猊:“……”
蕭猊難得無話。
喜歡,他真的喜歡靈稚嗎?
若最初隻是想將這份纖細的溫軟留在懷裏,到後來傷了他將他留在身邊彌補照顧,甚至不惜以心頭血澆灌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