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3 / 3)

蕭猊做事很少會讓人近身或者打擾,靈稚想起這個人時,回憶裏最多的畫麵大抵都隻有他獨處的樣子,連劉總管都不會跟著。

靈稚看了會兒,實在乏了才回床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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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城連續五日的大宴結束後,蕭猊按時上了幾次早朝。◥思◥兔◥網◥

靈稚極少外出,他總在藥房搗鼓他的醫書和藥草包,配好的藥包親自坐馬車送去梅園。

梅若白還帶他到燕郊的城區出過幾次診,靈稚開始實踐梅若白教給他的學識。

他親手為受傷的病患清理傷口,消毒,上藥,包纏紗布。

當日燕郊的一座舊廟,梅若白招了招手,靈稚連忙小跑過去,接替了梅若白的工作。

他將細白的手指搭在僧人的脈搏上,診完脈推著梅若白的輪椅停在一處安靜的角落,與他說起僧人的病症,又仔細謹慎地羅列自己配的藥方。

聽罷,梅若白不急與靈稚探討此事,而是拿起一張幹淨的發散藥香的帕子,遞給他,說道:“擦一擦臉上汗,別緊張。”

靈稚接過那張繡有冬雪白梅的手帕擦幹淨臉上的汗珠,羞赧地笑了笑。

“我什麼時候才能像梅大夫一樣能麵不改色的給人看病呢。”

靈稚給村民送藥草時不曾有過類似的心理負擔,但自從梅若白告訴他一些因為大夫診錯或開錯的藥方導致病患重症或喪命的例子,他每次給病人看診都需問一問梅若白,謹慎細微,頗有幾分端正的模樣。

他對藥物天生熟知藥性,梅若白針對他的天賦用不同尋常的辦法教他,靈稚接受和實踐起來意外的順利。

梅若白從不吝嗇讚賞他:“今日表現不錯,照著開出來的那副藥方熬一次藥,餘下的時間就回屋內休息。”

又道:“你身子不好,凡事量力而為,切勿逞強。”

靈稚麵頰微紅,對梅若白露出感激之色。

他拎了張小凳子到灶台上煎藥,其餘的患病僧人都叫梅園來的大夫看了。

隔著藥爐飄起的煙霧,病患得到救治後舒展的麵容在靈稚腦海裏清晰地印下。

醫者,救死扶傷。

他一下子就明白為何梅若白腿腳不便卻堅持出診,明白這一句話對梅若白的分量有多重。

日落將至,梅園的一行人受到這群僧人的款待,吃過晚飯才離開。

梅園的車停在舊廟門外,靈稚正要找來時的那輛坐上,卻見標有太師府旗幟的馬車靜靜等在另一處。

車內探出一隻修長蒼白的手,靈稚盯著那手,回頭對梅若白說了幾句話。

他輕聲道:“初秋就要到了,過幾日我可能就不出來跟著梅大夫出診,蕭猊答應在秋天來時送我離開,梅大夫,我……我要回霧清山了。”

此話是道別,靈稚有些失落。

他雖然一心想回霧清山,麵對離別時,難免不舍。

他結交的朋友寥寥無幾,梅若白是他來到燕都城認識的最好的朋友了。

梅若白救過他,開導他,傳授他醫術,這份感情亦師亦友亦兄長,道不明說不清。

他舍不得分別。

然而這份取舍若要與霧清山比起來,他還是想回去的。

守在馬車旁的暗衛低聲把靈稚的話傳遞到主子耳邊,蕭猊聽了心裏既是痛快又是陰沉。

靈稚不再有機會和梅若白往來正合他意,可若靈稚執意回霧清山,其實連同將他也歸在舍掉的那一部分,那他與梅若白……有何區別?

蕭猊望著車簾外的背影,手指一緊一捏。

他神色晦暗難辨。

蕭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