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時間內刀槍碰擊的聲音充斥著山穀,風中流動一股血腥味道,變化隻在瞬間。
靈稚臉色發白,蕭猊一手攥緊他,另一手則拿千機匣對準往馬車靠近的匪徒射出。
蕭猊皺眉,望著從山上湧下的山匪,此行他低調出門隻帶了百名護衛,而山匪卻足有千人。
靈稚顫聲:“好多人……”
蕭猊冷聲:“求援信號已經發出,你待在車裏別發出任何動靜。”
見蕭猊要跳下馬車,靈稚連忙扯緊他的手腕,搖頭。
蕭猊回頭笑了笑:“別擔心,我能應對。”
靈稚趴在車上,透過車簾的縫隙看見蕭猊與幾名匪徒纏打。
一名渾身是血倒在馬車下的匪頭忽然站起,從腿上拔出一把刀衝進車內。
壯碩的匪頭渾身一震,蕭猊及時上車攔截,給了他一刀。
豈料匪頭實在可怖,背後紮著刀依然能不要命的朝著蕭猊拚殺。
其餘幾名山匪見狀,全部不要命的撲上馬車對蕭猊發起攻擊,有人眼尖,看出蕭猊護著少年,立刻將刀刃一轉。
靈稚被擠在車內纏鬥的人嚇得渾身僵硬,他病愈不久,身子最是虛弱時,此刻連腿都冷得發虛。
冰冷的刀刃對準他落下,他抬手欲擋,頭上忽然兜下一片冷香,耳邊響起隱忍的悶哼,緊接著是刀尖刺入皮肉的聲音。
蕭猊先被劃傷胳膊,那刀子又紮進他的肋骨。
趕來救援的官兵連忙將車上的土匪當場劫下格殺,靈稚渾身虛軟地靠在榻裏,他完好無損,而護在他身上的蕭猊身體在流血。
這刀刺進蕭猊身體的位置離肺僅差了一點。
靈稚伸出冰涼軟軟的指尖想擦幹淨蕭猊臉上的血,蕭猊滿是血水的掌心握在他手腕上,蒼白的唇微微一動。
靈稚聽不清,眼前模糊,心髒似乎要從嗓子裏跳出來。
他手心一片血染的濕滑,濃鬱的血腥味爭先恐後地往他鼻子裏鑽。
靈稚麵色呆滯,他身上的男人不動。
全部是蕭猊的血
蕭猊啞聲低歎:“別害怕,”又斷斷續續道,“別置氣……”
靈稚抖著身子,想說他不生氣了。
他的唇連同身子虛軟顫唞,發不出聲。
不料被握住的手腕讓蕭猊送到身後的刀柄上,蕭猊看著他,嗆聲咳出血水。
“替、替我拔//出來……”
靈稚抖著聲,渾身濕冷,澀然道:“不。”
蕭猊捏了捏他的手,紅色的血液頓時沿靈稚細白的手腕子淌。
蕭猊微微一笑,忽然惡劣地握緊靈稚的胳膊壓下。
靈稚手心軟軟握住的刀柄又向下刺入幾分,他驚恐萬分地看著蕭猊,蕭猊卻是又嗆聲咳出血來。
他似乎極累,趴在靈稚身上,氣息也弱了。
“那日……那日是我不對。”
他並不如外人所想無堅不摧,此刻,虛弱的命門就在靈稚手裏,是他自己送上去的。
靈稚,你感受到了嗎?
蕭猊的呼吸緩慢低沉。
“過了此地就到霧清山,一會兒會有人送你出去。”
“靈稚,你回去吧……”
蕭猊閉目,在靈稚恐懼的驚聲下唇角卻微微勾起。
兩人泡在血水裏,不知過了多久,車廂外停止打鬥的聲音。
一切都變得夢幻猩紅。
過量的失血讓蕭猊身體的溫度越來越低,眼睫血水打得又濕又糊,看不真切懷裏的靈稚。
他咽下喉嚨的血沫,滿是血水的掌心感受到少年那柔軟細滑的指尖忽然有力握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