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擋在蕭猊嘴巴, 嗓子飄了幾個調。
“別親啦, 太癢了。”
蕭猊從配囊裏取出一顆夜明珠, 珠子的銀白光芒瞬間覆蓋昏黃的光線, 整個車廂似落滿月輝明亮,所有東西看得一清二楚。
蕭猊眼波浮笑,指腹輕刮靈稚的左耳,說道:“好紅。”
靈稚左臉埋得更深,不出聲不抱怨。
他的情緒總是內斂,無論惱羞還是生氣,時常安靜地悶在角落自己消化,此刻無處可藏,隻好把臉藏在蕭猊懷裏了。
他坐在蕭猊懷裏任由對方抱他,方才親嘴兒時衣裳和頭發都亂了。
掛在靈稚肩膀的藥包歪斜斜地落在一側,蕭猊拾起,看到藥包上吊了個精致小巧的木雕靈芝墜子,心口頓時猶如滲進樒汁。
這是蕭猊送給靈稚小玩意兒中的其中一件,用青龍木雕刻,芬香恒久,萬古不朽。
靈稚看到藥包上的小靈芝吊墜臉微微一熱,笨拙解釋:“我當時瞧見藥包空空蕩蕩的……”
蕭猊順著他的話應道:“掛個小吊墜好看。”
靈稚小聲說:“你雕得好。”
繼而喃喃道:“別總給我送東西了。”
蕭猊問:“不喜歡嗎?”
靈稚道:“這樣不好。”
蕭猊拍了拍靈稚的肩膀。
“一股藥味。”
靈稚看著他說:“今日去鄰村出診,我先回屋洗洗身上的味道。”
他想自己下車,不過蕭猊當他不長手腳似的,幹脆利索地抱他出去。
暗衛將馬車牽遠,四周隻剩靈稚和蕭猊彼此。
蕭猊雙手不離靈稚的腰身和膝蓋彎,說道:“先開門。”
靈稚從藥包掏出鑰匙打開門鎖,趴在院子乘涼的林曳躬身一躍,圍繞蕭猊轉一圈,重新趴好望著兩人。
入了屋,靈稚捧夜明珠坐在椅子上。
蕭猊拿起火種點燃油燈,動作嫻熟,似乎知曉這間屋內的擺置習慣,仿佛是院子的另一個主人。
蕭猊走到靈稚麵前,拉過另一張椅子坐下。他拿起靈稚的手握在掌心,問他:“餓不餓,我讓人送點吃的進屋。”
靈稚點頭。
他在外頭從早忙到晚給人看診,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雖帶了些小食放在兜裏,看診時身邊都有人,總不好意思拿出來直接吃。
蕭猊目光包含憐惜,抬手一拍,門外很快有人敲門。
晚食以粥為主,佐以紅豆薏米燕膠熬製,夏季熱,冰鎮的果水也備了一壺,再搭配軟粉綿口的切片點心,沒什麼肉,卻都是靈稚喜歡吃的。
靈稚慢慢抿了半杯果水,他一隻手吃東西,另外一隻仍被蕭猊握在掌心不放。
半飽之後,靈稚扭頭問蕭猊:“你不吃嗎?”
桌上的粥食還剩不止一半,靈稚胃口小,對把自己吃剩一半的食物讓給蕭猊的行徑已經比較熟練了。
月色照亮石板,清風拂進屋內。
靈稚說完耳根微熱,想來實在羞愧。
他雖獨自住在這方小村落裏,按道理而言起居飲食可自理。但靈稚的廚藝實在一般,弄出來的飯食勉強可以入口,要嚐出多麼鮮美濃鬱的味道,連他自己都不敢恭維。
是以靈稚過往都挑些有手就能炒的小菜做,他不挑食,來來去去的幾道簡素小菜能重複吃。
和蕭猊在一起之後,就變成蕭猊單方麵投喂。
隔三差五有人給靈稚送吃的上門,起初他還矜持著自己做飯,炎夏胃苦,蕭猊安排人送來的食物比他自己做的飯菜入味可口,於是他默默接受了蕭猊的這份心意。
別人夏季出汗減肉,靈稚摸了摸肚子和臉上多出的一層軟肉,渾身不自在起來。
靈稚把碗碟都推向蕭猊:“你不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