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手掌包裹靈稚的手背,蕭猊問:“想不想讓我帶你過去。”
泥水蔓延至腳踝,靈稚麵容無辜溫順,嘴角抿起害羞的笑。
他不怕淌水,過了橋再穿過菜田,就能回到院子。
靈稚可以回家後換下泥水弄髒的衣裳。
雨水淅瀝,似乎把兩人隔絕在水霧環繞的空間裏。
蕭猊一雙眼睛深邃漆黑,凝神看人時充滿蠱惑與柔情,很容易把人看臉紅。
靈稚扭過脖子,下巴朝下一點,輕聲細氣的:“嗯。”
應完聲不敢看蕭猊,他自己扭捏,難為情,可也想讓蕭猊帶他過去。
少年又乖巧又想要,蕭猊喜悅溢出眉梢,雙臂展開,輕而易舉地抱起靈稚。
靈稚胳膊往後繞著環住蕭猊的脖子,腦袋躲在傘下沿四周的方向轉轉。
蕭猊忍笑,說道:“周圍沒有人。”
他哄靈稚放鬆心情:“不會有人看到的。”
靈稚確定四周正如蕭猊說言,看不見人後放心地將下巴搭在蕭猊肩膀,胳膊舉累了就歪了歪,斜斜遮著蕭猊和自己。
行至菜田,靈稚讓蕭猊稍停片刻。
他的田地重新修了幾條暗渠引水,每逢下雨田地積下的水能順暗渠流出。
觀察自家田裏的菜生長良好,立起的菜苗最多被雨水打蔫了,待日頭一升就能重新長好。
靈稚鬆了一口氣,扶著蕭猊的肩膀從他懷裏躍下。
“雨勢小了,我自己走。”
他牽起蕭猊的手指趕回院子,一場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靈稚剛進院門,雨就停了。
兩人用完午飯,日頭高掛。
院子淋濕的石板幹了一半,燥熱中帶著雨水衝刷過後的涼爽,每塊石板格外亮堂幹淨。
靈稚飯後沿院子散步幾圈,回頭險些撞上蕭猊。
他道:“休沐半日,午後就不去藥舍忙了。”
蕭猊笑意淺淡:“如此也好。”
他牽著靈稚的胳膊來到荒草生長的空地,“開墾一塊菜地如何。”
靈稚分到的那塊農田離院子有些距離,若在院中栽種果蔬,不必時時費腳程出門。
在院子開墾菜田靈稚自然願意,他鑽進雜物間把鋤具都弄出來,蕭猊無奈,繼而失笑。
他放回幾件農具:“不必拿太多。”
靈稚曆經半年的農家生活,非但沒有把他打磨出務實勤懇模樣,比常人看來,更顯不食人間煙火。
倒是蕭猊雖有尊貴的身份,做起農活兒絲毫不落農民下風。
蕭猊動作從容,有條不紊,在荒地裏鋤草鬆土都堪稱賞心悅目。
靈稚鬆完半個角落的土,回頭看蕭猊都做得差不多了。
蕭猊指旁邊一處空餘的位置,比劃出大概的輪廓:“想不想立個秋千。”
靈稚眸光閃爍,追在蕭猊身側輕聲道:“蕭猊,我想要秋千……”
蕭猊眼波含笑,靈稚揪下他翻折的袖擺,恨不得蕭猊馬上給自己變出一個秋千。
他追問:“可以嗎?”
蕭猊欣然應允,靈稚要什麼他不給?
半個時辰後靈稚的小院裏多了一張秋千。
靈稚抓起蕭猊的手翻來覆去地打量,他仰頭看人,眸子充滿驚疑和欽佩。
“蕭猊,你怎麼什麼都會呢?”
他兀自爬上秋千,雙腿繃直一蹬,人坐在秋千上晃悠晃悠地蕩起來。
靈稚蕩一下就偏過臉看蕭猊,他抿唇羞澀的笑,笑意漸漸擴大。
兩人從午後忙到此刻,蕭猊麵上不顯疲色,靈稚卻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