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眼睛簡直像是在死死地盯著畫麵前的人,凶惡貪婪,仿佛再下一秒就會衝破畫紙的束縛,將眼前人頃刻間吞噬,叫人不由得背脊生寒。

比起墮天使的隱忍悲傷,這幅怪物的圖更具凶狠的攻擊性,由內而外地生出畏懼感。

阮溫席一眼看去時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僅僅是通過這兩幅畫,阮溫席就能想象到當時的許齊思是多麼痛苦。

常年積累的負麵情緒幾乎要將他壓垮,可他卻依然不敢將這樣的情緒泄露給旁人,最後重歸為壓抑下無法言說的悲傷。

可就連這一份隱忍地悲傷,這一份他初次嚐試宣泄的情緒,最終都淪為了旁人踐踏他的工具。

當時的許齊思又該有多絕望。

第50章

阮溫席很快就從看到那幅畫時的震撼中回神, 連忙問:“小七,你還保存有你以前畫過的那些畫嗎?”

許齊思點頭:“所有的畫我都有好好保存,隻不過全都收起來了。”

阮溫席:“我可以看看嗎?”

許齊思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熱切, 但沒有思索太多,到書架子上抽出了一本畫冊。

他以前畫過的畫很多,分別存放在不同的地方,距離最近的就是書架上這一本畫冊, 畫冊裏存放的都是一些日常老師布置給他們的小作業。

阮溫席拿到畫冊後就翻開一張一張地閱覽下去,能夠從自主創作的畫中,看出他慣用的畫風都是清新明亮或繾綣溫柔的基調,帶著勃勃煥發的生機,仿佛是在述說一種積極的希冀。

阮溫席心底漸漸有了打算,又問:“小七, 我可以將這些作為證據之一暫時借走嗎?”

許齊思眨了下眼:“可是這些作為證據足夠嗎?”

阮溫席淺笑:“單就這些或許不夠,但是如果和我此前搜集到的一些一起的話,足以讓我有八成的把握。”

說著他又補充一句:“我知道這些畫對你的意義, 所以我借用完會原原本本地還給你的, 你不必擔心。”

許齊思倒不是很在意這個, 搖搖頭說:“沒關係, 我相信溫席哥。溫席哥需要的話盡管一起拿去就好,還該是我謝謝你。”

阮溫席揉一下他的腦袋:“那我再去找一下伯父,等會回來。”

許齊思點頭, 想了下說:“爸爸現在應該在書房,需要我提前和爸爸說一聲嗎?”

阮溫席:“好。”

許齊思依言拿出手機, 先和許父說了一聲, 確認許父現在有空, 讓阮溫席直接去書房找人。

他目送著阮溫席離開,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之後,才開始把他一點點拿出來的東西重新放回大箱子裏。

不過有了剛剛翻看相冊的嚐試,這次放東西回去的同時他也忍不住都重新看了一遍。

有些東西他已經不記得是為什麼得到的,有些殘存了大概的印象,還有一些則是記憶更近更深刻些。

他看著那些過去被他丟進這個大箱子裏的東西,仿佛也看到了自己心境逐年的變化。

從一開始的消沉,到中間的厭惡焦躁,再到後來的麻木。

這也是他漸漸沉浸於逃避的過程。

不過以後,這個箱子裏應該不會再增添新的東西了。

許齊思腦海中回放起阮溫席的身影。

雖然未來還很長,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有阮溫席在,一切都會慢慢變得好起來。

許齊思忍不住勾唇淺淺地笑了一下,繼續認真地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