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池寶橋默然。
“看到她有點想到故人。”夙命微一頓筆,“不過又不盡相同。”
“無論如何,小姐,你若要帶她走,也隻是養著個閑人罷了,她可不像我們,打小就練起。”焰池低聲道,“她若不能保護小姐,隻會添麻煩罷了。”
夙命睨了她一眼,“我也沒說收她做使女啊。”
“不管如何,寶橋,你還是先把這丞相府裏麵的問題說清楚。”焰池又不耐煩了。
“其實這是一件很詭異的事。但是又很合理,這麼多年沒有什麼破綻,因爲沒有人去懷疑。”寶橋嘆了口氣,從籃中拿出兩塊鑲著櫻桃的桂花糕放在桌子上。
“這塊,”她指著左邊的桂花糕說說,“是大夫人生的女兒,叫晏棲桐。”
她又指著右邊的,“這塊,是二夫人生的,叫晏流光。”
寶橋把兩塊同時拿起又放下:“她們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按她倆的叫法,應是晏流光在前,晏棲桐在後。”
她把右邊那塊糕移到另一張桌子上:“那時候的二夫人也不叫二夫人,不過是丞相的一個侍妾,因爲沒生出兒子,隻生了女兒,而又跟大夫人撞上了,所以不被重視是可以料到的,於是被趕到這個小院子裏自生自滅。”
“十歲以前丞相沒有見過這個晏流光,那時候她也沒有名字,大概就是丫頭丫頭的被叫喚。”
“而且十歲以前,晏流光是美人兒,這大家後來都知道的,那個晏棲桐也不差,隻是站在一起要比下去,這個從太子見她們是可以看出來的。”
“據說當時太子也不過十幾歲,無意闖到小院,一眼相中了丫頭,跟丞相說‘眸轉流光,璀璨佳人。’,於是丞相靈機一勤,幹脆給丫頭取名叫流光。”
寶橋把移走的糕點又拿回來:“太子走後,侍妾立即有了名份。外麵隨後傳言原來丞相還有一女姿色傾國,丞相溺愛成性,從不輕易視人,等得就是這一刻。”
寶橋從籃子中取出一個盤子,把兩塊桂花糕都擱上去:“流光被太子看中後,丞相便大興土木,在府裏圈地建了那兩層小閣‘流光居’,一年後,親似一胎生的晏家兩位小姐都搬了進去,從此謹守家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三年後,”寶橋拿起左邊那塊,“大夫人之女晏棲桐身染重病不治身亡。”
寶橋一口把它吃掉。
夙命擱下筆,拈起盤子裏剩下的桂花糕:“但是晏流光一定已不是四年前的那個晏流光。”
“對。”焰池把糕點上的櫻桃吃了,“我看那個晏棲桐是換了名字叫晏流光,而真正的晏流光又回到了她住了十年的小院。”
“哦,我忘了說,”寶橋突然想到,“晏流光的生母,就是剛纔那個,也就是二夫人,自生流光後半傻半瘋,時又正常,至今如此。”
“剛纔?”焰池追問了一聲。
“這便是晏流光爲何屈服於晏棲桐的原因吧?”夙命點點頭,想起之前被晏棲桐要挾時流光的既怒又急的模樣。
“傳聞晏棲桐死後,大夫人悲痛欲絕,後爲彌補喪女之痛,將流光視如己出。接著二夫人爲了要給流光積德修善,搬到小院潛心向佛,於是二夫人就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其實那還是她的女兒吧。”焰池不屑地雙手抱胸哼道,“看來這個掉包記的主使者就是這個大夫人了。”
“中間我還有一些不明白。”夙命仍在想。
“我也有不明白的啊,就我知道的這些,有些是街頭巷尾津津樂道多年的說法,另一些,譬如晏流光被掉包,那可是我易容窩在丞相府裏好一段時間才半猜著明白過來的。”
“幸而頗爲有趣,不然我在這等你們,也真就無聊了。”寶橋笑道。
“看來謎底得等我們自己去揭了。”夙命微一沉吟,“寶橋,明天晏棲桐離府前還應該做些什麼?”
“我猜,晏棲桐走前得去拜別一下生母,大概在皇宮裏的人來後纔去,這應是故意做的。”
“那明天我們也去看個熱鬧。”焰池已經躍躍欲試了。
“我很想知道,那塊琥珀,流光要怎麼利用它。”夙命輕輕一笑,“她等這一天,看來等得太久了。”
在三人都散開各自去休息時,焰池還是突發其想:“會不會是我們搞錯了,那個很美的女子本來就是晏流光,而那很醜的女子是晏棲桐。不然,就算八年的時光,也未免變得太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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