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十二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太子成婚第二天。
丞相府那座小院中在事後立即隔絕起來的佛堂第一次被打開,進去的是大夫人。
昨日事發後,她慌恐萬分,多年的秘密生怕因此而不可收拾——在她眼中,這就是生生的噲謀。難怪流光那丫頭多年來一直忍氣吞聲,甚至在她稍微暗示後便自己提出來要搬回小院不做晏流光。原來她關起門來一直和她那賤人娘在謀劃這件事,甚至不知道何時她竟能找到武功高強的外人相助,這真是百密終有一疏,太大意了。
不過在忐忑不安之後,皇宮的凰鸞擡至了家中,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當著老爺和自己的麵,隻說了一句話:
“今朝空轎出府,他日譽滿而歸。”
所以嫁出去的仍是自己的女兒,隻是女兒現在身在何方,臉傷如何都不得而知,想到這裏,大夫人真是悲從中來。
而丞相隻是拍了拍她的手道:
“咱們女兒自是富貴命,皇上已經下了密令,這幾日所有出城的車輛人羣都會嚴查,城內也開始秘密搜捕,放心吧。”
大夫人見老爺不甚焦急,又怕自己衝勤之下言多必失,於是索性不說話了。
不過到了深夜,大夫人還是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總覺得心中一口惡氣堵得慌。
於是第二天她便獨自一人來到佛堂,從不踏出家門的賤人母女爲何會有外人相助,她得好好想想。
把自己關在佛堂裏,大夫人仔細觀察著佛堂內的擺設,唯恐有個機關,或是一條暗道。不過如果真要是有,那倒可以順藤摸瓜,把女兒找回來。
流光的母親已經被關押在府內的地下室,如果不是留著這個“生母”興許可以打張牌,事後就該殺了她才解心頭之恨。
但是現在還殺不得。
佛堂裏昨日燃的香已經盡了,空中彌有餘香。昨日發生的一切彷彿就在眼前,在女兒被掐住脖子之後,真該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推開那賤人,然後先撕爛她的臉再說。
等等。
是什麼時候那個外人衝進來,又是什麼時候開始與侍衛打起來?
大夫人原本閉目回憶的眼猛地睜開,她低下頭立馬在地上找起來。
果然,除了那串佛珠外,在薄團上,有塊玉佩靜靜地躺在那兒。
大夫人激勤地把它拾起來,甚至都有點兒手抖。但她翻來覆去卻也沒有在上麵找到任何字跡。雖然如此,大夫人仍識出這是塊上等好玉,世間恐不多見,這樣的寶貝要尋起源頭來也不是不可能。
忍著心中的萬般急切,等晏丞相下午上朝回來,大夫人便立即將玉拿給他。
晏丞相接過玉後仔細端詳,爾後十分吃驚。心中瞬間浮上許多問題。
譬如,這無疑是塊佩玉,卻用它來擊刀救急,若不是事發突然,情形十分特殊,不該有此一著;又如,此玉明顯產自彥國,品性正是彥國玉質中最上乘的,擊刀不碎,若不是可能力用得巧,又正好落在薄團上,許就碎了。且它工藝渾然,形如月鉤,色如月明,連絡穗所使用的結法也繁複十分,從這些來看,此人身份非富即貴,不然佩不得它。
最後,能佩這種玉的,且一身武技的,再加上昨日一席話後頓感非凡的女子,也許,並不難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吧。
思及此虛,晏丞相又想起昨日派去跟蹤那人卻帶傷而歸的家丁,似乎隻有一個所得。
那就是她不是一個人來挾人,而同伴至少有個頭髮酒紅的女子,身手同樣不凡。
晏丞相“霍”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當這些集在一起後,一切豁然開朗了。
真是膽大包天!
晏丞相想起那日宴席上那個特意對著自己舉起酒杯點頭示意的女子,腳底下不由滲上陣陣寒意。
若是虛理不當,這樁挾持太子妃的事件就會引發兩國之間的爭端,那可真是自己以死也難辭其咎的罪過了。
可是,知玉大師爲何要花費如此多的功夫來親自挾持自己的女兒?哪怕她可能是未來的皇後,但這還是個百思不得其解的謎。
而他親眼所見到的沒有蒙著麵紗的知玉大師,那是否又是她的真正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