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身上。

明明流落在外許多年,她現今的禮儀卻像是拿尺子量過一般的規矩,引得眾人都誇獎她有世家女的風範。

可她那表情,明明是方才都有些微微的抗拒之意。

多年未曾歸家,還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親人,親人還對自己這般看重,她為何萌生抗拒之意?

張闌清細細想著,一時間竟然還忍不住皺起了眉。

忽然,耳邊傳來師兄有些涼涼的聲音。

“師弟,在看什麼?”

他緩過神,麵具下的眉頭卻鎖得更緊了,玉手轉了一下已經空掉的杯子,把杯子扣在了桌案上,隻淡淡道:“沒什麼。”

看清發生了什麼,常毓道君是滿臉歉意,向映山道君道歉道:“師兄,都是我平素管教不嚴,才令這孽徒犯下這樣的事來,竟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公然汙蔑師妹!師兄且等著,我定然會讓這孽徒給師兄和辛夷一個交代。”

她說著,秀麗的眉毛擰在一起,微微激動時動作大了些,耳邊的玉墜都在跟著她的動作晃蕩。

映山道君輕歎了口氣,他的師妹素來嚴於利己,管下頗嚴,又很好麵子,發生這樣的事她才是最自責的一個。

但此事小辛夷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他道:“師妹不必如此自責,弟子犯下的過錯又怨不到我們這些做師父的人身上。”

說罷,他又道:“不過那趙潛淵是如何得知辛夷是什麼私生女的,是不是受了什麼人的教唆,師妹等回去可得好生詢問一番。不光是宗門對他有一番處罰,我這個當師父的,也必然要為我自己的徒弟討回公道。”

“還望師妹屆時不要插手便是。”

常毓道君自然是點頭答應。

崔韜帶著崔辛夷與人一一相認並沒有持續太久,九淵還在辦著守擂戰,他自知失禮,但一想起有人竟然將他視之如珠似寶的小女兒當成是私生女侮辱,他心中的怒火就怎麼都止不住。

他暗自後悔當初為何聽辛夷的,沒有在她啟程前往九淵前為她辦一場認親宴。

若那時候便將五洲各個大人物都請來,將辛夷風風光光介紹給旁人認識,不然怎麼會讓辛夷受這般氣!

今日當眾認親,他知道場合不對,可其實也是為了給辛夷撐腰。

這番事了後,他拍拍崔辛夷的肩膀,讓她繼續去參與守擂戰,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女兒的背影,他又轉身向映山道君賠禮。

“崔某自知今日之事做得不妥當,耽誤了貴宗的盛事,但小女是九淵的人,那弟子也是九淵的弟子。崔某知禮數規矩,貴宗的事崔某不便插手,但懇求掌門給小女一個交代。”

一洲之主都這般請求了,映山道君也本就不打算輕饒趙潛淵,隻說“洲主言重”,站起身回了崔韜一禮。

此刻的趙潛淵知道自己應該是闖了大禍,已經滿臉冷汗,跪在了地上。

映山道君站起來後,並沒有坐回去,而是往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跪著的趙潛淵和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崔寒櫻身上。

映山道君問傅其凇:“汙蔑同門,敗壞宗門名聲,該當何罪?”

傅其凇行禮低頭道:“回稟師尊,汙蔑同門,罰一百靈鞭,敗壞宗門名聲,罰去外門掃山一年。”

趙潛淵聽見這樣的處罰,頓時大驚失色。

一百靈鞭還好,大不了就是在床上躺上一個月,可若是去外門同那些灑掃弟子一樣掃山門一年,那他在宗門中往後可就真的要淪為笑柄了。

他抬起頭,想要向師父求救,但常毓道君隻是冷冷地看著他,仿佛在說他這一切不過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