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花朝道:“所以張大人認定我有嫌疑。”
杜譽點點頭,“也有可能是孩童。隻是現在證據仍然不足,難以下定論。”
花朝順著他的思路想了想,忽然記起一事:“這麼說來,鞋底泥跡之類的,也是誆董旺的了?”說著一拍手:“對啊,那天雖然有雨,但雨恰恰是酉時前後下的,照董旺的說法,他酉時前後應該是昏迷的,所以不可能腳上沾有泥跡。”
杜譽不置可否,隻是道:“人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思路會停滯,感官有時……也會失真。”見她似身陷思索,道:“一會我要去崇禮侯府赴宴,讓王菀送你回大理寺。我隻是將你從大理寺借出來一天,張慎尚未正式升堂審過你,書吏亦未有銷罪的錄檔……還得……委屈你幾日,走個程序。”杜譽聲音不高不低,仍無什麼波瀾,卻異常溫和。
然對花朝而言,話怎麼說不重要。話裏的內容才最重要。杜譽的話讓她想起了當前的身份——她一隻碩鼠,成天操著老貓的心做什麼?董元祥愛誰殺誰殺的,反正跟姑奶奶沒關係。
“既如此,你剛才怎麼不讓我隨張大人回去?”花朝忽然想起一事,問。
“張慎好女……”杜譽脫口而出,話到一半,清了清嗓子:“張大人公務繁忙,你跟著他,隻會添亂。”
花朝好容易才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我是狗嗎,從刑部到大理寺三條街的工夫,就能給他添出亂子?我是能當街咬人,還是能就地刨個坑把他給埋了啊?
然而一低頭,乖乖順順:“大人說的是。大人思慮周全,民婦萬不能及。”
第十四章
杜譽見她強裝出來的乖順模樣,輕輕一哂:“去那架子上把本官為崇禮侯備的禮拿來。”
花朝依言挪步過去,看到一摞書上擺著一個木頭匣子,料想這便是杜譽為崇禮侯準備的禮物,取下來。見那匣子口未封全,出去好奇,背著杜譽悄悄將口推的更開,瞥見裏麵的物什,愣了一下。
崇禮侯再閑散,他好歹也是個侯爺。你就拿這麼個小撥浪鼓當賀禮,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了?
花朝撇了撇嘴,猶豫幾番,終於不忍一名前程似錦的大好兒郎葬送在人情世故上:“大、大人,你就……就送這禮?”
杜譽眼皮子都未抬:“有何不妥?”
“妥!非常妥!”花朝強笑著道:“不過大人要是能再添一點富麗氣象,那就更妥了!”
“富麗?”杜譽喃喃“哦“了一聲,道:“我看這幾日院中芍藥開了,你摘一朵放裏麵吧。”
摳,還是你摳!花朝撇撇嘴,將那木匣子合上。
杜譽忽然道:“崇禮侯給孩子辦滿月宴。才滿周的孩子,我想來想去,隻有這禮物合適。”
花朝心道,您不用跟我解釋,您跟崇禮侯解釋的通就成。
慢著,崇禮侯?崇禮侯府的滿月宴,還敢請杜譽?
自打在皇位之爭中落敗後,崇禮侯一直如履薄冰。這些年來,不敢沾一點政事,往來若非閑散勳貴,就是些登不上台麵的三教九流。
杜譽這樣的刑部大員,春風得意的狀元郎,他居然敢請?
這麼疑惑著,忍不住脫口問:“崇禮侯府竟給大人發了請帖?”
“哦,倒是沒有。”杜譽仿佛絲毫未覺有什麼不妥:“我從禮部為崇禮侯操辦宴會的吏員那買的。”
買?請帖指名道姓,這都能買賣?別人是掩耳盜鈴,你這幹脆是蒙著眼睛盜鈴呐!
“那……那禮部吏員竟肯賣給你?”這是……視官途如糞土?▽思▽兔▽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