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的杜譽,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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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仔細思量葉湍最後的話,沒有再敲擊鎖鏈。杜譽是個聰明人,葉湍能看透的,他未必不能看透。

當晚睡下時她仍在琢磨此事。葉湍見她神思不屬,一摞書堆在腳邊,翻也未翻,敲敲牢門:“你那些書,自個也不看,能不能借我一本?”

花朝順手丟給他一本《塵世緣》,講的是兩個神仙因有私情被玉帝貶下凡曆劫、要做一世怨侶的故事。那仙君被貶在一西域之國當王子,仙子則是中原的公主。兩國交戰,二人雖意外中情根深種,卻敵不過相愛相殺的命運。

葉湍翻了兩頁。他那麼個目空一切的人,竟然一下子沉浸其中,看得津津有味起來。

花朝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但因為心裏有事,睡得十分淺。睡到半夜,忽然聽到外麵一聲大嚎:“走水啦……走水啦……”

走水?這幾日怎麼總走水?莫非是董元祥入她夢來了?可問題是……人不是她殺的啊?這是……魂魄迷了路?

她混沌中初初醒來,腦中仍是一片空茫。忽聽隔壁傳來幾聲急促的敲門聲,轉目看去,見葉湍已是伏在門邊,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快醒醒,醒醒,走水了,咱們得想辦法逃出去!”

“嗯……什麼?!真……真走水了?”花朝一個激靈,從混沌中反應過來。

“當然是真的,不然他們喊什麼啊。”葉湍道:“你聽這聲音,四處都在嚷嚷,估計燒了一大片。”

花朝果然聽見一片亂糟糟的大喊之聲,當即從床上跳下來:“我們……怎……怎麼辦?”

葉湍神色卻不似十分著急,向她一招手:“你把頭上那根釵給我。”

花朝狐疑地蹙了蹙眉頭,但立刻想到他本領不小,此刻不是踟躕的時候。若是火燒到了這邊牢獄,她毫不懷疑那群獄卒會棄他們逃命。

她拔了頭上的銀釵,隔著牢房扔過去,葉湍伸手一抓,穩穩握在手中。他手上十分靈敏,若非斷了一條腿,花朝幾乎要懷疑他是有功夫在身的。

葉湍拿那銀釵尖銳的一頭對著鎖孔鼓搗了兩下,那鎖應聲而開。饒是知道他本事高強,花朝仍是有些驚訝。

他扶著牢門,艱難走向花朝,又同樣鼓搗了兩下,花朝這邊門也被他輕輕巧巧打開。

果然,他之前沒有吹牛,他若想逃出這丙字號牢,那是容易得很。

“快走,方才我聽了動靜,外麵的獄卒都出去救火了,正是你我逃跑的時候。”葉湍道,老實不客氣地將一隻手搭在她肩上。

花朝下意識掙了掙,一側目,對上他一個有些失落的眼神:“怎麼,扶我一下都不願意?那你走吧,我這樣子,恐怕會拖累你……”說著,不知是有意無意,往自己瘸了的那條腿上看了看。

花朝果然不再掙紮,反而反手抓住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支撐起他整個人。原本癱靠在那的時候不注意,這麼一架著,才發現他非常高,足足高出自己一個頭。

在她看不見的頭頂上方,葉湍唇畔輕輕一勾,綻出一個笑。

花朝扶著他往外走,忽然想起一事:“那釵子……還給我吧……”身上這些釵裙都是當日她被關進來時秦蟾遣人送來的。

“這麼著急?很珍貴?”葉湍眉頭微挑,從懷中掏出那根銀釵。銀釵十分樸素,釵頭雕成迎春花瓣的樣子,花心墜著一點碧玉。

“那位杜大人送的?”

“不、不是。”花朝連忙否認。

“哦我想起來了,上回你前腳入獄,後腳那位赫赫有名的秦衙內就送來了釵裙。”葉湍道,將那釵子在手中打了個圈:“封姑娘結交甚廣啊……隻是這尚書府的公子哥出手看起來似乎也不怎麼闊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