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我又何必報個虛名!那囚犯叫李紳,葉湍是我自己的名字。”葉湍笑意不減,一掃獄中頹唐,雖仍是一襲破衣,卻精神朗朗,有一種令人難以移目的氣度。

花朝腦子滯了一瞬,忽然反應過來:“等等,葉裏圖安,這名字好生耳熟……”

“看樣子你著實對我們沾蘭十分了解。”葉湍笑得十分恣意,聲音也似有了溫度。

廢話,她當初可是差點和親去了沾蘭的!若非女帝病中極力助她逃脫,她現下已然是沾蘭王妃了。

葉湍深深看她一眼,朗朗道:“你沒猜錯,我本是沾蘭王子,若非狗賊篡位,我現而今應當是沾蘭王。要是你未逃婚,我亦還在沾蘭,你本來應該嫁的人,是我……媳婦兒~~”

第二十八章

沾蘭人在京城果然有自己的據點。葉湍帶著花朝去了一個米鋪, 那裏已經有人在接應。將兩人帶入後院,換了身幹淨衣衫,聊起晚上的事。

晚上的火果然是他們放的。大理寺也是不長記性, 前年才被燒了衙房,還不做好防火之事。

幾人說的都是沾蘭話,葉湍偶爾翻譯兩句給她聽。她細思晚上整件縱火逃獄之事,忽然想到一節, 臉色一沉:“這麼說來,你早知我見過甲字號牢的機關圖, 你在利用我?”

葉湍無辜一攤手:“我怎會知道你見過甲字號牢的機關圖?”

“那你們恰恰選在這時候放火?”

葉湍微笑看著她,現而今換了一身衣裳, 他那身清貴之氣像陡然從原先那張頹唐的皮中蹦了出來:“你仔細想想。”

花朝從善如流,果然垂目沉吟,片刻, 眼皮子一抬:“是……那個醉酒的牢頭?”忽然又想起那日來尋杜譽之事:“那甲字號牢的木樞也是你們弄壞的?”否則, 憑一個牢頭怎麼能弄到整個牢獄的機關圖?

葉湍讚許地抬手拍了拍她頭:“我媳婦兒就是聰明!”

花朝驚地往後一退, 氣地仰起頭:“不許動手動腳!還有……不許這麼叫我!”

“不這麼叫, 那怎麼叫?”葉湍輕笑:“娘子?夫人?夫人……”

“不許叫!”

“為何不許?”葉湍挑眉:“我聽那位杜大人,就是這麼叫你的。他叫得, 我怎麼就叫不得?嗯?夫人……”

花朝被他問得一懵, 好像杜譽的確這麼叫過她。隻是當時她一直自覺代入的是“馬夫人”,倒未往這上麵想。

現在經他這麼一提,她反而心中生出異樣,臉色微紅:“反正你……你就是不許叫!”

“好的…”葉湍點頭:“…娘子。”

“你……”花朝劈手一掌打過來, 葉湍一笑,伸手接住:“好了好了,不叫了不叫了。”

終有一日,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讓我叫你一聲“娘子”。

打鬧間,花朝一眼瞥見他方才在牢中給那老人看的金刀,沉聲問:“你那把金刀,哪裏來的?”

葉湍聽她一問,微怔了怔,自腰間取下那把金刀,擲在桌上:“你說這個?”

“嗯。”

“這是老居姚王蕭遠的刀,你認得?”

“嗯,我問你它哪兒來的。”

當日她為了換回杜譽那幅畫,狠心將女帝留給她的這柄刀當了,竟沒想到,陰差陽錯,被他買了去。

葉湍不語,眼神淡淡掃向身側的一名侍衛,那侍衛立刻解釋道:“這刀是我等從一個書生那……買、買來的。”

書生?和這刀有過淵源的書生,她隻知道一個。

“買?什麼時候的事?”花朝神色微變。

“永興元年。”●思●兔●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