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這廂正認真思索著未來的大計,杜譽那邊卻已背叛了她。
他聽完許大娘的話,低下頭,恭恭敬敬應了聲:“大娘說的是,我日後一定學。”
身為你的郎君,這些髒活粗活日後自當由我來做。
那天晚上,杜譽煮了一大鍋魚羹,一大半都進了花朝的肚子。殺魚時哭的真誠,吃時卻絲毫不見半分不好意思。杜譽忍不住笑了她一句,她卻理直氣壯道:“魚兒死都死了,我不多吃些,不是對不起它們的犧牲!”
摸著自己飽脹的肚皮,心滿意足地往床上一躺:“魚兒魚兒,現在你們死得其所了!”
花朝從回憶中醒過神來,意識到他這話意有所指,臉上紅了紅,沒有接茬。
泡完腳杜譽將花朝扶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自己另從櫃子中取了被褥,要去書房打地鋪。剛走出幾步,卻被花朝叫住:“你還受著傷,今晚就……就睡這吧……”
杜譽脊背一直,沉默了許久,方吞吞吐吐道:“我很貪心……惦記的是來日方長,不想現下強迫你……”
花朝虛弱一笑:“我眼下這樣,你也強迫不了我什麼。”見他仍僵直著,又補了一句:“我晚上怕冷,你過來替我暖暖被子……”
第三十四章
杜譽緩緩轉過身來, 眸光落在她身上,眼底被燭火照的一片透涼,那裏麵清晰可見一點患失患得。他沒有說假話, 他的確怕這麼一晌貪歡之後她再溜走。
然而那一點猶疑終被她那句“怕冷”打破。很快,他微微別開眼:“好。我……我先去更個衣……”
他走到櫃子跟前,取出一件中衣,一隻手伸到肩膀處, 去褪那外袍。他那隻受傷的手幾乎不能動彈,褪的十分吃力。才褪下肩頭, 身後就忽然響起她低低的聲音:“過來。”
他乖乖走到她跟前:“怎麼了?”她二話未說,隻是示意他彎下腰, 抬手替他去褪那外袍。外袍仍是濕乎乎的,被他的體溫捂的,倒有些熱了。花朝捏著那濕熱衣服, 心下一片感慨。這呆子, 仍是如此, 一心專注起來, 就什麼事都顧不上。
花朝褪完外袍,又低頭卻解那中單係帶。杜譽像個木偶娃娃一樣在她跟前坐的乖乖直直, 目光一刻不離地望著她, 有些出神,仿佛不相信這是真實。
花朝替他脫下外袍,露出他寬闊的肩膀。杜譽雖是個文人,身材卻不錯, 個頭很高,寬肩窄腰,花朝承認,她一度十分垂涎。
並且想到做到,毫不留情地辣手摧了這朵純白的小嬌花。
而當上衣完全褪盡,露出他肩頭上一個月牙形的小疤痕時,花朝不期然怔了一怔——那是那天晚上山洞之中她咬的。彼時他突然侵入,她一下子吃痛,本能之間,抱著他肩頭狠狠咬了一口。
其實亦是私心作祟。那晚上山尋他時,她就已下定決心要離開了。雖然表麵上告訴自己相忘於江湖,可潛心裏大概仍是希望他能記住自己的。這個疤痕便是她留給他的印記。
不自覺間手已撫上了那個小小的傷疤。杜譽渾身一僵,凝望著她的眸光刹那變得黑透。她溫軟膩滑的小手輕輕在那疤痕上摩挲著,帶的他身上起了一陣顫栗。好一會,輕輕問:“還痛嗎?”
杜譽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個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