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堅地將那袖管往受傷的那隻胳膊裏套。然而才一套上,另一隻胳膊又蕩到身後不知什麼地方,找不到了。

隻好拿完好的那隻手,摸摸索索地往身後找袖管……卻始終不鬆口求助、亦不過去,頗有和這一隻袖子較勁到底的意思。

花朝見他這賭氣的模樣,和白日裏一本正經地杜大人全然兩樣,不由失笑,輕歎口氣,幹脆走下床,到他身後,將那隻袖子展開,示意他伸手穿進去:“大人,別拗了。來,我幫你。”

杜譽卻並不立刻照做,隻是側目瞪著她,頗有一種“我生氣了你都不哄哄我”的架勢,好一會,見她並不能領會,才冷冷道:“你叫我什麼?”

花朝愣了一下:“大人啊……”

杜譽別過臉去,輕輕一哼,執拗地不肯穿衣。

花朝一懵——這怎麼……又變成我求你了呢?!

然而見他那賭氣地幼稚模樣,又不覺好笑——罷了罷了我跟他這計較什麼?於是大人不記小人過地改了口:“杜譽……”

他仍是別著頭,不肯抬胳膊。

“杜蘅思……”

不為所動。

“蘅思……”

不動。

花朝歎了口氣——這總不至於讓我叫您小寶貝吧大人?

見他大有這麼僵持到天荒地老的架勢,想了想,輕輕一捂肚子:“哎呦,這麼站了一會,肚子疼的更厲害了……”

杜譽立刻轉過頭,眉心一蹙,十分焦急:“你沒事吧……我自己來,你快回床上歇著……”

花朝學會了他的僵持之法,不為所動。

杜譽哀其不爭的心一會就偃旗息鼓,看著她,半委屈半提醒道:“你以前……是怎麼叫我的……”

經這麼一提醒,花朝立刻反應過來。那時自己像隻剛破殼的小雞一樣成日追在他後麵“阿譽阿譽”的叫,隻覺得十分坦然。

這麼親密的稱呼,現下倒有些叫不出口了。

杜譽見她半晌沒有開口,既強迫不了她,又不忍心她真這麼陪自己幹耗著受累,輕歎口氣,乖乖將手穿進了袖管中,又轉過身來,示意她替自己係係帶。

花朝略怔了怔。替他理理衣襟,彎腰將那帶子係住。低頭的瞬間,忽低低叫了一聲:“阿譽……”

杜譽渾身一震,原本已然放棄了,沒想到她鬆了口,因而驚喜更甚。快活地咧開嘴了笑,笑得近乎有幾分癡傻,像個稚童。

花朝一抬頭對上他那笑,不由也一陣暖意也從心底溢出來。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快睡吧。”

徑自回到床上,縮進床裏邊。見杜譽跟著過來,忍不住又起了捉弄他的心:“大……”瞥見他將要黑下來的臉色,立刻改了口,壞笑道:“阿譽這樣,不如還是去地上睡吧……我這是為你好……我睡覺不老實,可不知道自己半夜會做出什麼事來……”

杜譽不理會她的捉弄,轉身從櫃中又抱了床被子過來,大剌剌在她身邊躺下,悶突突吐出一句:“不去!”

第三十五章 (二更)

縮在兩個被籠裏, 杜譽的安全總算得到了保障。欲/火慢慢被壓製下去,不一會,手又不甘心地穿過被子, 覆上了花朝肩頭。

花朝因為疼痛並未完全退去,躺下後久久不能入眠,覺察到他這動靜,輕輕“嗯”了一下。

“還沒睡?”杜譽皺眉問:“……因為疼?”

花朝輕輕點了點頭。

杜譽單身二十多年, 除了與她相處的那半個多月,親密接觸的女人實在有限, 對這種事缺乏經驗,有些不知所措:“那……那怎麼辦……我再去給你倒些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