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並未吱聲。
他天生是個有殺伐之氣的人,唯有在她麵前,才斂了那凜冽之感,時時銜笑,顯得漫不經心。這一刻,那危險的殺伐之氣又從紈絝的皮中掙了出來。
就在花朝覺得他要對自己做什麼時,他卻忽然鬆開她,轉身就走,走出幾步,將那圖隨手往後一扔,丟入花朝懷中。
“給你了。”他腳下步子不停,“我說過,我是個大方的人。”
然而話落不久,他卻忽然住腳,回身看她,眉心微斂:“你真通知了官府?”
花朝猶在輕易得到那圖的驚愕中,茫然地搖了搖頭。
可就在她搖頭的瞬間,忽聽得蹄聲四響、馬嘶陣陣,四麵有人快速圍了過來。
花朝亦是一驚,還未來得及反應,葉湍已敏捷靠過來,攔在她身前。
“公主殿下,別來無恙啊!”少時,王庭用沉沉的聲音自那密林之後響起,身後跟著大隊人馬。
花朝聽到這聲音,一刹那的驚詫轉瞬消散。她忽想起昨日杜譽說過的話,他說的沒錯,王庭用盯上了她。她一出城,這廝就追了過來。
花朝手握宮城圖,短暫的緊張之後,她很快沉定下來:“王大人也別來無恙!”
“殿下私逃和親,差點釀至兩國兵戎相見,可知已然是犯了大逆之罪?如今竟還和這番邦細作勾結在一起,看樣子非但不知悔改,還變本加厲!”王庭用凜然一身正氣,高聲曆數她“罪行”。
番邦細作?他怎麼知道葉湍是番邦細作?
“殿下手中可是那細作所盜的宮城圖?”未待花朝回應,王庭用又問:“還不快將那贓物交於本部院!”
葉湍不屑一笑,湊到花朝耳邊:“你們這位尚書大人,不是個好人啊!”
花朝冷冷道:“要你說!”王庭用這話一出口,她心中反而落定了些。這廝顯然亦是奔著宮城圖來的,抓她回去大概不過順手。
宮城圖在手,她就有談判的籌碼。是以朗朗回應王庭用:“我若是不交呢?”
“不交?”王庭用卻冷哼一聲,手向身後一擺,身後諸人立刻彎弓搭箭。
“本官乃大盛公主,你們敢!”花朝眼風凜然掃過搭箭之人,那些人卻絲毫不懼,手穩穩撐開弓弦,目光如電。
葉湍輕笑:“這些兵一看就是你們這位王大人的心腹,有什麼不敢的?”下巴點點花朝手中的羊皮卷:“要麼,你還是把這東西交給他們吧,保命要緊。這麼多人,我還得護著你,估計夠嗆。”
“滾,我又不稀罕你護我,你要想逃盡快逃,別晚了就來不及了!”
“真沒良心,枉我一心為你……”葉湍似乎並不緊張,隨手摸摸鼻子:“……不過我喜歡……”
“臭流氓!”
葉湍輕輕一笑,仿佛十分受用,臉皮厚如城牆,不一會,又若有所思地問:“你說……若是四年前我先碰見的你,如今你會不會……喜歡我多一點?”
花朝怔了怔。
還未來得及答,林中忽又響起一陣馬蹄和窸窣聲,颯遝竄出另一隊人馬,領頭的竟是杜譽和趙懷文。
他們不知已到了多久,杜譽臉色十分不豫,凜凜盯著花朝身前的葉湍。
趙懷文先向王庭用行了個禮,開口道:“王大人辛苦,竟大老遠出城替我大理寺追捕要犯!下官忝為大理寺卿,既來了,自沒有再讓王大人辛苦的道理,此案從現下起就交給下官吧。”
花朝陡然見趙懷文和杜譽冒出來,想起杜譽昨日和她所說的話,隱隱有種一切皆在算計之中的感覺,正思量間,忽聽得身前輕輕道:“快!把那宮城圖丟給王庭用!”
花朝一愣,不解其意,他卻已快手搶過,遠遠擲給王庭用:“王尚書,你不是要宮城圖嗎?給你,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