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可你亦是個外男,你畫了我,還藏在匣中,這……就成體統了?”
“那、那不一樣!”杜譽被她問得一懵,紅著臉,慌張道。
“怎麼不一樣了?”花朝眼角綻開一絲笑,迎著他,問。
“我……”杜譽避開她明亮的目光,“我”了半天也“我”不出個所以然來,終於慌張一起身,吞吞吐吐道:“我、我廚下還有碗未洗,我去洗碗!”
說完未待她應,逃一般地出了門。
她未吃晚飯,就他一個破碗,值得他這樣?
花朝毫不客氣地在身後大笑出了聲。
那事的後續是杜譽答應再替她重畫一幅,然而他是畫了,卻還未來得及給她,她就走了。
花朝自回憶中醒過神來,仔細端詳麵前的畫。確切的說,是一疊畫,除了和舊日幾乎相同的那幅,還有別的。畫上皆是她,嬉笑怒罵,各種情態。
忍不住問:“怎麼忽然想起畫畫了?”
杜譽道:“方才小廝替你抬的箱子不小心翻了,翻出…幾幅畫來……”他掩飾似地輕輕擦了下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好半晌,才擠出一句:“……我、我畫的不比他差……你還是藏我的吧……”
聲音有些甕聲甕氣的,像不滿,又像撒嬌。
花朝一怔,立刻想到他說的那些畫大概是天子昨晚送來的那些。他既看到了畫,應該從落款便能看出是何人所作,現在這般表現……
花朝輕歎口氣,在他臂彎處狠狠擰了一下:“幼稚!”
恰好這時婢女端著托盤過來,盤上托著那紅豔豔的蓋頭,問:“大人,夫人,這禮還繼續行完嗎?”
花朝這才想起方才都因他那一出惡作劇,她蓋頭都是自己揭的。
禮自然是該行完的。於是自那托盤上取過蓋頭,正欲自己蓋上,忽然想起什麼,停了往頭上覆的手,輕輕將那蓋頭在掌中掂了兩掂,笑道:“這座宅子是原先的高平王府,本是我馮家的,你我在這辦喜事,照說……應當是你入贅……”話落,不待他反應,已一踮腳,將那蓋頭覆到了他的頭上。
杜譽冷不丁被她蒙住,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揭,卻被她一把握住雙手,厲聲輕喝:“不許動!”
杜譽果然就不動了,乖落落垂著手,像一隻任人宰割的小羔羊。過了一會,聽見她十分歡快地和婢女說:“快過來快過來,把喜稱遞給我。”
那婢女是官中為杜譽撥來的官婢,自然是聽杜譽使喚。一見這情形,有些不知所措,同情地看了自家杜大人一眼,不知該不該將那喜稱遞給夫人。
杜譽雖蒙著眼,未聽見婢女的腳步聲,卻已猜到了個大概。聽花朝聲音十分雀躍,不忍拂了她的興,無奈輕歎口氣,道:“入贅便入贅吧,夫人高興就好——把稱給夫人。”
婢女這才移步過來,將喜稱遞到花朝手中。
花朝握著那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將挑到那紅綢時,忽然一頓,道:“你方才那話再問一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什麼話?”
“方才我剛跨進這院子,你問的那句。”
杜譽想了想,溫聲問:“夫人買畫嗎?”
花朝仰著臉笑道:“公子隻會畫畫嗎?畫眉會不會?”
杜譽這才明白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淡淡一笑:“目下不會,但可以學。夫人讓畫什麼,便畫什麼。”
“那我不買畫,買人。”
“買畫,贈人。”杜譽流水般的聲音潺潺流過她耳邊。
稱尖一挑,紅綢翻飛在地。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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