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的脖頸旁,熱氣噴得她脖間發癢。
畫師低著頭,不敢頂撞軟塌上興意闌珊的人。
“學士,既然是畫狼,不如叫狼擺一個姿勢來,顯得威風。”
“這頑劣的狼有什麼可畫的?我要你畫我夫人,一筆一筆,把她的姿色給畫出來。”
晏綏說罷,掐著崔沅綰的下頜,逼她抬頭,“畫師,看清了麼?我夫人是何神情,你要完整地畫下來。”
畫師雙腿打顫,眼前是兩匹虎視眈眈的狼,好似他一有畫的不對的地方,這狼便會撲上來撕咬拉扯。畫師腦海裏飛快閃過自個兒殘肢斷臂的悲慘模樣,滿口黃牙也不聽使喚。
“是……是……”
畫師不敢多言一句,趕緊拿出筆墨來,在一方案桌上繪著眼前景色。
崔沅綰被晏綏扣著,哪哪都不舒服。她被迫仰頭目視前方,順從地擺出一個美人臥榻的姿勢,叫畫師繪著動作。
可晏綏並未作罷,在她身||上,一處處點著|火。興致來了,晏綏逼她扭頭與他對視,晏綏惡狠狠地吻|她,即便有外人在場,即便腳邊還有兩隻狼,即便遠處隱隱傳來福靈竭力呼喚的聲音。
晏綏依舊我行我素,也正因有外人在場,他更肆無忌憚。
“你若是再敢跟著旁人亂跑,我做的可不止這些了。”飲鴆止渴,點到即止。
晏綏手撫著崔沅綰滿頭青絲,見她頭上戴的簪子篦子,都是他先前說看得順眼的。崔沅綰穿的衣裳也是他喜歡的款式,喜歡的顏色。就連眼下她蓄淚朦朧的嬌|媚樣,都是他喜歡的。
“你知道的,我最在乎的就是你。”晏綏眼裏滿是病態,當著畫師的麵訴說自己的愛意。
“無論做何事,我眼前出現的都是你。你笑時的樣子,你哭時求饒的樣子。真想把你撚成一袋灰,能時刻攜在身上。”
晏綏也不管畫師還在勤懇繪畫,把崔沅綰的頭按在自己胸||前,叫她聽著自己的心跳聲。
晏綏覺著這是世間再動聽不過的情話,可這話傳到畫師耳中,身子更是止不住發顫。
手一抖,畫中美人麵上便多了一顆明顯的黑痣。
涼快的天裏,畫師滿身是汗,背上更是如水洗一般,衣袍緊緊貼著發顫的肥肉。畫師頭愈來愈低,幾欲要跟案桌貼在一起。
在他胡亂想著哪種死法更不痛苦時,終於聽見晏綏發話。
“畫師,這裏不需要你了。”
那聲饜足平淡,畫師終於得了解脫,麻溜拿著工具出走。
畫師從未覺著外麵的天是如此藍,而今他將要走進這片藍天中去。
一步,兩步……
還有半步就要走出帳子,他卻被晏綏叫住了來。
“畫師,莫要忘了本分。”
畫師那根刺又被人提溜起來,他彎腰說是,走出帳來。
“你要是像畫師一樣聽話便好了。”晏綏見崔沅綰如此乖巧,低聲笑了起來。
緬鈴在某些時刻真是有大用。
晏綏帳裏換了一種冷香燃著。這冷香名叫“秋老虎”。
冷冽冬日,在屋裏點上這香,屋裏便會溫暖不堪,恍如置身溫泉裏一般。他本是留著這香在冬日裏用,今日才知,這香的妙處。
崔沅綰麵升起酡意,抬頭看他,頗為無助。
晏綏心裏暢快,這會兒崔沅綰說什麼來,他都能點頭答應,何況是這心照不宣的請求。
“你倆,去在外麵守著。”
那狼也聽話,一前一後地走出帳子,在帳前左右站定。
狼雖不懂人之間的紛亂雜事,鼻子卻靈敏。
風簌簌刮著,荒唐肆意的聲音都被風給吞沒,根本傳不到遠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