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1 / 3)

綰心不在此,自然不介意。可晏綏卻覺著這身衣裳被無理取鬧的王氏給糟蹋了個全, 心中鬱悶不堪。

王氏兩腿打顫,被仆從攙到梨花凳上時,汗如雨下, 鬢邊頭發都貼在臉麵上,整個人跟從河裏撈出來一般, 狼狽不堪。

“清者自清,女婿說得好聽。官人剛被那幫不懷好意的官員告發,外麵的歪解風聞都已傳得沸沸揚揚。便是心裏再清白, 經眾人之口後, 那就成了板上釘釘的罪人了。”王氏臉上滿是苦澀,尋到膽怯的慕哥兒後, 心裏更是恨鐵不成鋼,牙都快咬崩了來。

崔沅綰覺著自個兒的身好似處在朦朧仙境一般, 腦裏全是漿糊,心亂如麻。可聽清楚王氏的話後, 心猛地一抽, 人也清醒了來。

她站在晏綏身旁, 看著王氏一手拍著案桌, 一手拿著帕子拭淚。王氏愈是鬧,她便愈發清醒, 清醒到人都怔了起來, 死死盯著王氏看。

“我兒啊, 你要是能再年長一些,再爭氣一些,我崔家何苦出了簍子後無人主持大場呐!”王氏想叫養娘把慕哥兒從櫃裏撈出來,誰曾想慕哥兒竟哭得睡著了來。

養娘叫幾位傻站著看熱鬧的小女使把慕哥兒抱到屋裏去。王氏卻不叫,“我兒現今除了待在我身邊安分幾刻,旁的時候還有誰願意要這個可憐孩兒?”

“娘,你就放過慕哥兒罷。”崔沅綰歎氣道,“今日風涼,你心疼慕哥兒,難不成還想叫他在前堂地上酣睡麼?還是叫養娘送回屋裏去罷。慕哥兒少不經事,你又何苦硬生生把他拉下水來?”

兩人僵持之際,養娘趕緊給女使遞了個眼色,叫她們暗自行動起來。隻是那幾位女使動作不伶俐,剛走一步,便叫王氏發現了來。

王氏手拍桌,朝養娘喊道:“反了天不是?”

養娘平時憋著心裏的氣,把王氏的偏心看在眼裏,卻敢怒不敢言。如今晏綏在場,二娘子有人撐腰,養娘便不怕了來。

“夫人,二娘子聽了家主出事的消息,連夫家的姑舅都不顧得服侍,帶著姑爺風風火火趕來了。家主不在,二娘子不正是主持大場的人麼?您這話,奴覺著有失偏頗。”養娘彎腰低頭說著,無意瞄了晏綏一眼。晏綏的臉比墨還黑,那眸子裏盡是譏笑,還是幾分心疼。

“她?”王氏不可置信,“她不過是個嫁出去的女兒,是別家的孩子,她算個什麼……”

說到崔沅綰,王氏聲音不可控地拔高起來。本想斥罵一番,一臉怒意的站起來身來,卻見晏綏陰沉可怖地靜默在原地。王氏心頭一顫,腳一滑,又跌回梨花木上去。

王氏把帕子覆在老淚縱橫的臉上,透過指縫,悄摸觀察著晏綏的神情。多瞧一眼都覺著瘮人,王氏忙改了口:“二姐也忙,我怎好意思去因這些事煩擾她呢?”

“嶽母說笑了。我夫人為嶽家忙前忙後,為了慕哥兒學堂裏的事,常常是連口熱乎的飯都吃不上。今早嶽丈被押到獄中去,夫人這顆心突突猛跳,差點就昏倒在地。幸好我及時趕到,忙帶著她回嶽家去。嶽母隻因缺幾個稀奇的玉如意,便大發雷霆,夫人趕緊補送來。眼下嶽丈出事,難道還不比嶽母缺失珠寶事大麼?嶽母說著不敢打擾我夫人的場麵話,私下裏早是打擾了許久。”

晏綏往前走了一步,擋在崔沅綰身邊,一句句回懟著王氏話中的偏頗。

王氏被晏綏這話一噎,抱怨訴苦的話竟是再也說不出來。她自然不敢在晏綏麵前說些崔沅綰的壞話。晏綏站在跟前,王氏連順暢呼吸都做不到,何況是說些不好聽的話呢。

“女婿,你可千萬要把我家官人救出來啊。他是一家之主,這個家不能沒他。”王氏苦苦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