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給夫人通報報信該怎麼辦?”
崔沅綰一怔,不過想著福靈信中所言,大理寺查到一起貪汙案,攔著晏綏想抓出幕後主使。眼下新法初行,各路州郡缺錢少糧,偏偏有官員貪汙被告發出來,三司實際又歸屬於夏昌管,這事鬧出來,要比她爹爹這樁事嚴重百倍。
兆相兩袖清風,也常叫晏綏潔身自好。如今財政上被小人捅出了個簍子,晏綏自然抽不出空來管她的事。便是他再神通廣大,人也隻能待在大理寺,協助大理寺卿一同查案。官家那邊沒動靜,自然是默許大理寺卿的作為。
“官人他來不了,我娘這病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各有各的事,不必慌。”
秀雲覺著自家娘子當真是聰慧,忙點頭說是。
公主府門緊閉,崔沅綰走的是偏門。腳剛踩實府裏的草地,三位男郎便簇擁著拱到崔沅綰麵前。
崔沅綰頭戴帷帽,一人前來。驀地聽見麵前動靜,嚇得往後小退了幾步。
“崔娘子小心。”
有人扶住了她,健壯有力的手臂擋在崔沅綰腰後,拳心向內,身子也朝崔沅綰傾過去。
“多謝。”崔沅綰語氣清淡,一麵暗自打量著麵前人。想是六郎罷,隻是沒想到六郎瞧起來清瘦,身上倒有蠻力。
“六郎在公主府等候崔娘子許久,既然娘子來了,就隨六郎一道去中和樓見公主罷。”
崔沅綰頷首,不欲多言。一路跟著六郎走,一麵觀摩著七郎與八郎。三人好似達成協議一般,你先說一句,我再說一句。同崔沅綰說的都是客套話,雕琢氣息太重,一聽便是早就思索好的成話。
中和樓並不高,是公主府內最普通的一座樓閣。不過這座樓連著暗室,福靈說,裏麵是她野心所在。
說的諱莫高深,待走進去後,無非是一些長纓槍與短利劍。牆上掛著幾道鞭子,案桌上放著各式各樣的匕首,一間小屋,倒是與刑部牢獄大差無幾。
暗室裏有扇雕花窗子,開得高,日光照射下來,灑在泛著冷光的匕首上,也照在福靈的麵容上。恬靜的少女背對崔沅綰,坐在藤椅上,優哉遊哉地把玩著手中玉如意。
到地方後,三位小官人便閉了嘴,暗室裏鴉雀無聲,三位也有眼力見,忙退了下去。
“公主為何要六郎把我帶到暗室裏。虧得是知情,不然還以為公主是來對我用刑罰的呢。”
福靈聽罷,氣惱地哼了聲。
“要怪就怪晏學士罷。日光所見之處,哪哪都是他的人。若我在樓上雅間等你,你來公主府的消息定會傳到晏學士那邊。我可不想見他那張陰森的臉了。”
福靈起身,見崔沅綰戴著帷帽愣在暗室口,忙拉人過來。
“又不是外人,你戴著帷帽作甚?”福靈催她把帷帽摘下,隻是瞧見崔沅綰那張驚豔的臉盤,還是覺著話說早了些。
“路上戴著也好,省得招人耳目。”福靈歎道。
把人接來後,福靈又是一副懶散狀,躺在藤椅上,頗是無趣。
崔沅綰覺著福靈此刻似一隻冬眠的狐一般,被迫清醒,又慢慢迷糊。
“公主當真是怪,信上說得十萬火急,怎麼把我叫來了,自個兒倒是得了釋放,把我丟在這處不管不顧呢?”
“你沒來時,我是急著讓你見見這三位男郎。可你一來,我倒不知如何撮合你們四位了。”
“撮合?”崔沅綰有些詫異,“話可不能亂說。我與那幾位小官人本就是問一句答一句的關係罷了,萍水相逢,我記不住他們的臉,他們自然也記不住我是誰來。”
福靈回道:“這話當真誇張。旁觀者清,崔娘子自然看不出六郎對你的情意來。六郎幾次三番跑到我麵前,旁敲側擊地叫我多請你到公主府上坐坐。照他的話說,便是遠遠望你一眼,此生便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