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靈仔細摸著脖頸, 察覺到頭還安在身子上,鬆了口氣。
“這不是晏學士所為罷?”她問道。
崔沅綰搖搖頭, “方才不是說,他的人都走了麼?”
雕花窗用梨木杆撐著。走近才看見,那杆子上也斜插著刀片。刀片上有毒, 自然沒法取下來。再走進些, 借著光,刀片薄麵浮現著金鳳暗紋。金鳳多繡在行首抹胸上, 豔扉[yín]靡。
這定不是晏綏手下暗衛軍所為。崔沅綰抬頭環視屋內一圈,又推開門出去。這方閣樓周圍都是林木, 府外一片平方,刺客無法乘機行刺。
天邊烏雲翻騰, 青紫一片, 似有下暴雨之勢。
“崔娘子, 你快進來, 這樓頂破了個小圓洞!”
福靈一聲驚呼,待崔沅綰快步折回去時, 福靈正仰頭望著樓頂, 滿臉驚訝。
“想是趴在樓頂, 破瓦扔刀片的罷。誰沒事看樓頂呢。”福靈歎氣,指著地上被幾位女大夫圍繞起來的六郎,說道,“六郎是中了毒,不過大夫說此毒不致命。想來隻是威懾人的罷。”
六郎渾身抽搐著,崔沅綰想過去看看,卻被福靈給攔住。
“別看了,很嚇人的。六郎沒事,我這就叫七郎八郎把他抬屋裏去。”
喚來人,將六郎抬出去,喚女使來擦地通風。一番動作,福靈做得流利暢快。隻是遇刺起初,她有些驚慌。剩餘時候,冷靜的不似她平日作風。
“這樣的事,從小到大,遇上的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福靈把崔沅綰帶到前堂去,不慌不忙地叫女使給崔沅綰倒茶上方糕。
福靈叫崔沅綰嚐嚐這綠豆糕,“吃罷,人一遇險心裏發怵,最容易生病。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回去後才能安然麵對身邊人。”
“我不怕。”崔沅綰望著茶盞冒出的騰騰熱氣出神,“隻是在想,今日這事幕後主使是誰?”
福靈:“還能是誰?一想便知是那些欲想謀逆的小人。他們本可以衝我來,趁著新法頒布,爹爹分身乏術,京中隱隱有亂,刺殺我而後快。”
“從前這些刺客都是這樣做的。不過沒能得逞,禁軍看守愈發森嚴,他們根本找不出個空子竄進來。”福靈說著,驀地覺著疑惑:“這次為何衝著六郎而來?難道隻是給個警告,想威脅我麼?他們知道我常出入皇宮,若是我有事,不論事情大小,定要一五一十地告訴爹爹。他們是不是怕了?”
隻是這樣說來疑點滿滿。福靈蹙眉,不覺捏緊手中方帕,拚命回想著方才細節。
“往日都不用刀片的。”福靈說道,“畢竟不敢真的揭竿而起,隻是挑釁而已。今日下狠手,那毒雖不致命,可看大夫支支吾吾的樣子,像是有隱情。”
“命最大,能活下去便好。”崔沅綰安慰道。
“是我給公主添了麻煩,公主本不必為此操心。若非我有事相求,六郎也不會遇險。”
“當然不是!”福靈忿忿不平,“說起來,還是六郎派人傳信給我,我才想起來有他哥仨來。兒時六郎曾與我見過幾麵,此後再無音訊傳來。要說再聯絡起來,也是七月底那時。他想同我見麵,起初我並未答應。後來崔娘子提到想查事,我才把此人引薦給你。”
“要怪就怪我好了。”福靈本想說句好話叫崔沅綰放心來,誰知話音一落,崔沅綰臉上憂愁更甚,看得她心都揪了起來。
“都是願打願挨的事而已。當初原本另備著一批人供崔娘子選擇,是六郎千說萬求,說非要為你辦事不可,就算拚上自個兒這條命,也要給你辦成事。多年未見,幼時淡薄孤寂,不曾想遇上崔娘子,竟成了一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