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來。”
“話可不能亂說。”崔沅綰覺著福靈的話好笑,麵色也緩和幾分。
恰好女大夫走來,在福靈身邊嘀咕幾句,話說罷又走了出去。
“他想見見你。”福靈說道。
崔沅綰不解,她與六郎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人家這會兒受傷,她去屋裏看望。畢竟是有夫之婦,公主府人多,還是要避嫌來的。
“為何要見我?”
福靈輕笑,看破六郎這份心機。
“定是有話要對你說。你就當他是個拿錢辦事的探子就成。戴著帷帽去,隔著幾層簾子,不礙事。”
見崔沅綰仍在猶豫著,福靈歎口氣,滿是無奈:“方才女大夫說,六郎身上的毒已經解開了。不過這傷口處太過微妙,這處一劃傷,精|氣大泄。女大夫還交代幾句,我聽得懵懂。聽她的意⊿
她的心遊離動蕩,她的身也是,不過是不願承認罷了。
“爹爹的事,多虧有你。”
她知道說哪句話會叫晏綏心喜,可那聲好哥哥咽在喉間,怎麼也說不出來。
“幾日不見,怎麼同我這般疏離起來?”晏綏作思慮狀,忽地眉開眼笑,彎腰湊在崔沅綰耳旁,說著瘋話:“少了我暖床,是不是覺著空虛?”
崔沅綰蹙眉,“你胡說什麼?我才沒有。”
晏綏瞧她這掩耳盜鈴狀,笑意更甚。
“我在大理寺詔獄裏學了幾個花樣,今晚不妨試試。”
“淨說胡話。”崔沅綰不信,“詔獄裏能學會什麼?你是想刺穿我的骨,還是鞭笞我的身?”
晏綏隻笑不語,眉目間多了份邪性,似是大權在握一般,天塌下來都不怕。
踏上連廊,前麵崔發與王氏起了爭執,隻是二人的身影掩藏在白霧中,聲音也聽得不真切。想是為著張氏。想到那叫人頭疼的王氏,崔沅綰揚起的唇又撇了下來。
“姨娘的事,爹爹不知作何處理。”
“名聲與妾室比起來,嶽丈自然知道哪個更為重要。”晏綏輕蔑說道。
崔沅綰自然清楚。她爹爹先前娶了端莊大氣的妻,成婚前沒見過行首嫵媚樣,後與嬌滴滴的張氏邂逅,張氏把青樓娘子的媚人樣學了八|九分,自然叫她爹不可自拔。
愛雖愛,是愛她的臉與身,是愛她的聲與音,到底是何種愛,隻有他自個兒清楚。
不過她爹爹定不會為了張氏敗壞自身前程。要說男郎虛偽也在此,上刻說愛,下刻便能為了權勢拋妻棄子。
崔沅綰心裏一沉,“那你呢?”
“什麼?”晏綏不解,隻把腰伏得更低,宛如繃緊的半弦月。
“我與你那功名利祿比起來,哪個更叫你歡心?”
回應她的是意料之中的沉默。晏綏挺直腰杆,叫她仔細看路。
他還嘀咕了一句,不過崔沅綰沒聽清,想也是懦夫之言。
若她是男郎,晏綏是她的妻,她定會不假思索地說是權勢大於天。誰願意吃狗都不稀罕的餿飯,穿蟎蟲遍布的破衣裳呢。都是手無權勢,才叫她先前才過得那般淒慘。
再真的情話,再俊的臉,都比不過能翻|雲|覆|雨的權勢。
崔沅綰不動聲色地往晏綏身邊湊著,權勢易得難守,她可不想再在這虛渺情|愛上耽誤功夫。
霧消雲開,正是晌午頭。
崔發來不及與家人敘舊,甚至連他在乎的慕哥兒都未曾見上一麵,匆忙洗漱換衣,與晏綏一同上朝麵見官家。
前堂事宅院人自然不知。慕哥兒醒得晚,見他心心念念的神仙阿姊來了,忙往崔沅綰身邊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