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2 / 3)

崔沅綰附和著,“那豈不是要白白死去?本來幾株藥草就能治活一個人,巫卜盛行,無人信醫,不該死的人也都死了。”

福靈說是,“先前聽爹爹提過一嘴,朝廷早派官員去治理了,這巫卜術法早不見人施行,都壓在了那個偏僻地方。也不知老夫人是如何得知這些事的。”

“先前我也打聽過,家姑自小長在天子腳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過有個表妹,精通下蠱與巫卜,想是跟她學的。府裏的老養娘又說,那表妹五年前就走了,死相淒慘。按道裏的話說,是懂得太多,巫卜夭壽。”

兩人一番攀談,說罷都覺著身子一涼。明明是青天白日,卻覺得周圍結了霜一般。

“快別說了,今早我叫那三位小官人出去準備物件去了。原本哥仨不想動,一說是崔娘子要來,為崔娘子所用,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二人往景茗齋走去,在蓮池竹林之後,繞過一方涼亭,是公主府裏最僻靜的地方。

景茗齋裏陳設大氣簡潔,棋盤上黑子靜靜擺著,白子還未來得及下,棋局戛然而止。

“是六郎與八郎在下棋。方才不是說把人支出去購置所需物件了麼,臨走時六郎還不樂意。”女使並未跟過來,福靈端起茶壺給,倒了一盞冒熱氣的茶水。

“到底是天生聰明,六郎一麵聯絡著地下探子,一麵還有心破這殘局。”屋裏熱氣繚繞升騰,崔沅綰的心也靜了下來。

福靈不以為然,“記得從前他雖是機靈,可並未如現在一般智多近妖,常常叫人摸不透心思。若說是多年未見生疏了許多,也說得過去。隻是六郎的生活習性竟也大變。我叫三位住在府上,七郎八郎常早起練武,唯獨六郎,靜默站在一隅,怔怔盯著四處。叫回神後,他還是那般內斂安靜。雖有疑惑,我也沒往心裏去。”

崔沅綰也沒把這事記到心裏去,“公主公然叫外男在府邸裏居住,若傳出去,可是對公主大有不利。”

福靈說她是思慮過多,“打我及笄,搬到府裏住,爹爹便不再管我的私事,反而對我的學業抓得緊。他不會管我與幾位小官人有何牽扯,隻會計較默寫或背誦詩賦時,我寫錯幾字,少背幾句。嬢嬢管著後宮的事,手自然也不會伸到公主府裏。爹爹嬢嬢不管,縱是旁人有天大的怨氣,也怪罪不到我的頭上來。”

既然她坦蕩,崔沅綰也不會多嘴管事。

“官家當真是開明。”崔沅綰歎道,“若非如此,公主養麵首的消息早已傳得沸沸揚揚。”

“我早熟悉爹爹這脾性了。”福靈湊到崔沅綰身邊,神色激動,“爹爹用人也是如此。朝廷不養閑人,庸才或是無才之人,早被貶到天南海北去。現今能入朝麵聖的都是各方麵的能人。爹爹常說,奸才也是才,好過一群碌碌無為的老實人。夏長史不就是上好的例子麼?”

脫下官服,夏昌過得有多亂,官家自然清楚。可那又如何?夏昌依舊是樞密院的一把手,主管全國軍政。夏昌武將出身,當年也上過戰場,不過入樞密院後愈發散漫,成了眼下這般邋遢樣。

什麼歹事他沒做過,不過是官家念他勞苦功高,叫人把事都壓了下去。

福靈說罷,見崔沅綰怔住,以為她心裏吃昧,忙說著晏綏的好話。

“晏學士更是爹爹的心頭肉。當年連升三級,爹爹怕他遭人忌憚,才給了他資政殿大學士的名位。學士不過是虛名,晏學士不到而立便任參知政事,位列三相。有才能且不說,他私下作風幹淨,若不是礙著家族原因,有晏學士在,還有夏長史何事?”

這話太過放肆,崔沅綰忙捂著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