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2 / 3)

崔沅綰自然不是空口武斷。先前與福靈見麵時,她曾聽福靈提過一嘴,苗疆善下蠱也善下毒。有種毒不致命,卻會叫人麵色如慘死人一般瘮人,內裏發熱,身子卻止不住覺著冷,火冰二重天。

福靈說,這毒下到人身裏,七日不醫而解。毒不留後患,隻在七日內折磨人,倒不是想要認命,頂多算是給個小懲戒。

偏聽則暗,正巧公主府便有一仆從中了這怪毒,症狀與慕哥兒一模一樣。福靈硬是拉著崔沅綰觀摩此人七日,第七日淩晨,那毒不攻而散,仆從身子健壯,與從前無異。

若眼見也能為虛,那氣味定是騙不了人的。仆從與慕哥兒各自屋裏,在衝天的醫藥味兒掩蓋之下,仔細嗅,能嗅到幾分苦核杏味兒。味發苦發甘,幾欲要與藥味兒融為一體。

不留後患七日可解是好處,可這毒就毒在無藥可解,需得煎熬過七日,方能得到拯救。

任是崔沅綰這重活一輩子的人,聽了這毒都覺著玄乎,何況是愛子心切,頭腦發熱,聽不進去中聽話的王氏。

王氏覺著崔沅綰不清醒,忙把在場的養娘女使都攆走,隻留她二人。

“你聽聽這是什麼誆人的話?”王氏覺著崔沅綰當真是可笑,“你要是不願意幫慕哥兒渡過難關,跟我說一聲便是,難不成我還會叫你給他賠命不成?你拿這些話誆我,誆你娘和你小弟,當真不怕被老天爺劈死麼?”

“娘,你說的什麼話!”

崔沅綰氣得身子發抖,“我與慕哥兒有何仇,竟要害他去死?我與你有何仇,要把你最在乎的孩兒抹殺?”

“不管你信不信,話就放在這裏。七日後毒自然解去,中間給他喂著流食,常清洗身子就好。不要叫慕哥兒見涼,給學堂先生請過假就無需操心,叫慕哥兒在府裏歇歇,緩緩神。”

話就撂在王氏麵前,她不信,崔沅綰也毫無辦法。

“娘,我是你養大的孩子,我對慕哥兒如何,你心裏清楚。我打心裏覺著娘偏心,可從未把對娘的不滿帶到慕哥兒身上,不然也不會甘願犧牲自個兒的年歲,去為他鋪路。”

崔沅綰說著,喉中癢意止不住,掩麵咳嗽幾聲。

她沒聽見王氏的回話,便以為王氏是把她的話聽了進去。崔沅綰強打精神,晃悠悠地朝門扉走去。

還差半步,崔沅綰便能推門走出去。隻是無力感愈發強烈,眼前驟然一黑,竟是軟著身昏倒下去。

王氏抬腳快步走到她身邊,眸裏閃過一絲不忍,隨即被陰狠代替。

“二姐,莫要怪我。我心裏有數,死不了人。”

沒人瞧見王氏這般魔怔樣,她嘀咕幾句,隨即高聲喚人進來。

“二姐身子孱弱,竟昏倒下去,把她先攙到我屋裏去罷,我來照看。”

門外擁進許多身高體壯的養娘,秀雲綿娘夾在其中,反抗的聲音瞬間被淹沒在王氏臨陣指揮的高聲中。

電光火石間,崔沅綰被養娘抱到了王氏屋裏。

屋門緊閉,有幾位老養娘把手著,密不透風,闖也闖不進去。何況秀雲綿娘的手被養娘反扣著,掙脫不開來。

綿娘沒見過這般場麵,眼裏的淚使勁憋著,縱使百般委屈,在外也不能給崔沅綰丟人。

秀雲的身子徹底冷了下來。屋門開的那瞬,她無意瞥見屋裏動靜。屋裏站的其他人,臉生得很,從未見過。

秀雲從未有過這般強烈念頭,要是菩薩佛子能現身解救便好了。或是姑爺能來……

*

政事堂四扇門緊閉,隻有一扇門半開著,對著堂外的一顆柳樹。人在裏麵待得久,自然要通風換氣。即便如此,晏綏還是措不及防地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