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沅綰不再反抗他的任何動作,她的眼裏也失去了原有的細碎光芒,不再清澈明亮。
晏綏單膝跪在她腳邊,抬頭望著她這幅無精打采的模樣,望了一會兒,幡然悔悟。
他愛的就是崔沅綰肆意明媚的樣子啊,他愛她時不時的反抗掙紮,愛她含羞瞪他的眼,愛她有溫度的身。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晏綏說道。
其實崔家宅院裏的爭鬥與他毫無關係,可他還是心甘情願地把罪責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崔家爹娘與張氏欠的,都由他來償還,他甘之如飴。
晏綏惻隱之心大動,“我想,我學會什麼叫愛了。”
崔沅綰聽罷這話,眼神才聚焦了些。
“什麼?”她當然不信。
“方才不是說要搬出去靜養麼?”晏綏牽起她的手,說道。
“我聽宅老說,先前你為慕哥兒購置了幾畝宅院,供他弱冠後讀書用。既然你覺著這方天地太過嘈雜,那不如就按照你的意思來。”晏綏說道,“若居住在此會香消玉殞,不如出去尋個快活。”
“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話語擲地有聲,一下下敲在崔沅綰心頭上。
她不解,她以為在晏綏心裏,占有遠比生命重要的多。她毫不懷疑,縱使她死了,晏綏也不會安葬她。而是把她的屍身待在身邊,時刻看護著。
可他卻做出了讓步,占有她與讓她活著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渝柳兒,再給我些時間。你先去那處住上半月,等身子調養好了,我再接你回來。”
晏綏握著崔沅綰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眸裏瘋性如常,卻又帶著幾分決絕。
“這次,我給你自由。”
得他這句話,崔沅綰心裏沉石一落。心裏暗喜,麵上卻仍是抑鬱樣。
“官人會麼?搬到那處與在府裏有何不同?周圍都是暗衛軍,來往仆從也都是官人身邊的探子。我每日依舊會過得如履薄冰,還不如一頭紮在那方蓮池裏,再不用被人嫌,被人盯。”
崔沅綰眼睫閃著淚花,話裏透著天大的委屈。
“我會把人撤走的。”晏綏認真道,“渝柳兒,是你教會我如何去愛。我願意為這份愛莽頭前行一次。隻要你答應我,隻在那裏乖乖養著身子,不要做其他事。”
“我不會去打擾你的。”晏綏說道。
訴衷情的話說了大半,崔沅綰暗自掂量,估摸著到時候了,猶豫半晌,點了點頭。
聽女使說,晏綏在她落水後怕得緊,在床邊一句句說著自個兒的不是,眉頭就沒展開過。
他的另一副樣子都展現在了炔以麵前。得崔沅綰一句承諾,晏綏說到做到,當晚就叫院裏的女使收拾物件,明日搬到崔沅綰找的別院裏去。
照他這般動情模樣,該陪在崔沅綰身邊才是。可他又是匆匆離去,並未向崔沅綰透露自個兒的行蹤。
“大抵是去找我那姨娘出氣了罷。”崔沅綰半躺在榻上,低頭喝著秀雲喂來的藥湯。
屋裏點著幾盞暖黃的燈,雨徹底停了下來,府裏又恢複了往常的平靜模樣。可誰都知道,往往表麵風平浪靜的地方,最是波濤洶湧,明槍暗鬥。
秀雲仍沒有緩過神來,她不相信晏綏竟這般輕易地把主仆三人放走,還不叫暗衛軍來監視。
“娘子,奴想了無數遍,還是覺著您這法子當真是厲害。”秀雲說道。-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