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不解,崔沅綰對查這件事的執念太深,幾乎是在乎到魔怔。昨晚那麼激烈,崔沅綰直接昏了過去。身子乏得不成樣子,嘴邊還喃喃著要查清大姐的遭遇。他都沒這待遇。
“這樣罷,等夏夫人生辰時,我一人去夏府裏拜訪。漢子的身份怎麼不比女眷看得廣,到時你的我的,一起查便是。夏昌私下猖獗,明麵上還不敢生事。我說要查,他不敢不從。”
崔沅綰白他一眼,“好哥哥,你自個兒想想,這當真是個好法子麼?咱們是偷摸查事,不能引起夏昌懷疑。你一身前去,還搞那般大的陣仗,是生怕他不毀滅僅有的罪證麼?眼下我們要做的可不是打草驚蛇,是去把那位大夫給偷出來,還要不讓夏昌起疑心。”
反正就賴上了晏綏,不管他想的注意再好,崔沅綰都能挑出刺來。
這種場合,有心的漢子都會帶著自家夫人去。何況夏家是在官家注視下的高門,崔沅綰推脫不去,叫官家如何看待她,叫在場旁人如何看待她崔家。
去夏家是個自己的娘子掙麵子的,也是叫外人瞧瞧,自個兒在夫家如何得寵。門門道道的事,哪有那麼簡單?這生辰宴,不去不行。
畢竟離十一月還有幾日,晏綏想跟她拉扯下去,那崔沅綰就奉陪到底。
三十那日,秀雲綿娘終於被放了出來。腳一出門就往清風閣跑去。兩人被圈著的時日,也是好吃好喝的供著,吃穿比一般家的貴族娘子還好。
秀雲想得多,整日想著閣樓裏的小娘子。倒是綿娘臉盤圓了幾分,胖乎乎的,跑起來似個可愛的年畫娃娃般。撲到崔沅綰懷裏,臉上的笑意隨即被止不住的淚水給代替,摟著她的腰小聲啜泣。
“好了,好了。”崔沅綰失笑,拍拍綿娘的背。原先還猜這丫頭過得好不好,見她身上肉長了不少,尤其是胸脯,愈發豐滿,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秀雲也想她想得緊,走到她身邊貼著,主仆三人相依相偎,這才是一家人。
秀雲機靈,能坐住大場,清清嗓子,開口問道:“娘子,姑爺可曾鬆了口?”
崔沅綰聞言,怔了一刻。後知後覺想起秀雲班所指。
“當然,你可別信他那張嘴。”
不過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第73章 七十三:玄機
十一月初, 官家就叫下司往京官各家發炊炭,各家增添冬衣,穿新靴。不覺間就入了冬。
晏綏攜妻搬到丘園住的消息瞞得緊, 本來隻有晏家知道。王氏耐不住寂寞,三番五次派人去晏家請崔沅綰過來。正好碰上於氏難得清醒, 當下就把口信傳了過去,說新婦跟著大哥去丘園長住,往後就不再往家裏來了。
夫妻倆自然能有選住所的權利, 王氏抓不到理,嘟嘟囔囔, 說女兒不孝順,家門不幸。
如今張氏不在,可她依舊不得寵。崔發知道張氏走的內情, 好不容易找到個能暖他身心的姨娘, 被晏綏輕輕捏死,心裏埋怨, 麵上卻不敢表現出來。
他在政事堂待得如履薄冰,整日看著兆相的臉色過, 往往是一麵撈油水,一麵鬱悶。原來在禦史台待著, 每每麵聖, 官家瞧見諫官就覺著晦氣, 不待見他。跟著兆相, 跟官家說的話更多,結交的朋友也多。幾位同僚約著喝花酒, 一來而去, 崔發就找到了個善解人意的小姐。
小姐姓李, 名俗氣,叫做牡丹。青樓裏的媽媽總愛給小姐行首起個帶花的名,一來是朗朗上口,容易被哪家小官人或是員外記在心裏。二來則是,民間多用花朵名做房中事暗示。都是出來賣的,身子不值錢,尊嚴更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