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1 / 3)

聽罷此話,崔沅綰眸裏才有了光亮,急切問道:“當年的仵作可還能找到?”

縣主搖搖頭,“我叫人打聽了下,十幾年前仵作是五十多歲。後來幾年病死了。他三位兒子都未繼承家業,一個是打鐵鋪的漢子,一個是種地的漢子,一個是給夏家當車夫的漢子。三位又都問過了細節,說仵作給幾千人驗過屍,哪裏還記得一女童?仵作從不把驗屍的事往家裏說,三位問什麼都一概不知。”

“又是夏家。”崔沅綰歎道。

大姐到底跟夏昌結了什麼仇?與她有關的人,幾乎都在三年內離奇死亡。與她有關的事跡,幾乎都被夏昌處理幹淨。

好友相聚,說說家常話,聊聊天南海北,畢竟見一麵少一麵,誰都不知往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不過三人之後會再相見一次,就在夏府裏。夏夫人過生辰,除卻官家聖人不去,旁的官員與家眷大抵都要去祝賀送禮。

兆相與夏昌不對付,可該送的禮還得叫人送去。人就不來了,叫晏綏代勞。

縣主說說自家與林家的婚事,福靈說說一直追求她的兆革。說得有趣新鮮,可崔沅綰的心卻不再這上麵。

從公主府打傘出來時,雪下得愈來愈大,幾乎要把府門口的兩尊獅子石像也掩埋過去。

晏綏乘著一輛最寬敞的馬車而來,下了車,沒有打傘,傻傻張開雙臂。

從前,崔沅綰會一路小跑,扔掉紙傘,不顧一切朝他奔赴過去。可崔沅綰隻是冷眼看著晏綏這般癡情行徑,他眼裏的深情幾乎要溢了出來,嘴邊噙笑,勢在必得。

崔沅綰輕笑一聲,冷臉撐傘走過去。從始至終,沒施舍晏綏一眼。

腳剛踩上杌凳,身子一下被晏綏給拽了下來。

“鬧夠了沒有?”

他說道。

第80章 八十:回溫

所以這段關係兜兜轉轉, 回到了起點。晏綏執拗於占有,崔沅綰一心想走。又是剛成婚時的樣子。

可又有哪裏不一樣了。

晏綏把崔沅綰抱在懷裏,拉著臉本想再威脅一番, 誰知馬車剛走,崔沅綰就將臉埋進他胸膛, 委委屈屈地說了句:“你幹嘛呀。”

幹嘛當著福靈和縣主的麵,把人攔腰抱起,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與外麵的風雨天地徹底隔絕開來。

她可聽見兩位小娘子的輕笑聲了,她要臉皮, 知道大庭廣眾之下做親昵事會叫人瞧笑話。可晏綏偏偏是個厚臉皮的,他想親就親,想抱就抱, 甚至興致來了, 還能在馬車上做一次。他自然理解不了崔沅綰的小心思。

隻是說著說著,淚就落了下來。淚剛落下一滴, 崔沅綰便驚慌地拭淚。

“哭罷。你什麼樣子我沒見過。往常都是不叫你下床哭的,今日破例, 你就把委屈都哭出來罷。”晏綏輕輕拍著她的背,把她護在身前, 像護著稀世珍寶一般, 不舍得用上半分力。

哭聲先還壓抑著, 隨著他輕柔的動作, 越來越大聲。

風乍起,把車簾吹得往上卷了半麵, 白雪撲朔而來。

晏綏道:“就快過年了, 趕緊把委屈哭完, 來年又是平安喜樂的一年。”

他落魄時,唯一能支撐活下去的,就是期冀明年。明年也許能高中狀元,明年也許能走到官家麵前伺候,明年也許能光耀門楣……

今年過得不順,隻有想想來日方長,才勉強存下一口氣,一年接一年,努力地活著。

這些話他也說給崔沅綰聽。某些時候,他是穩重的兄長,教會她許多為人處世的道理。看她成長,心裏浸了蜜一樣甜。

在七月,崔沅綰對他滿心防備。就連被折騰得哭,也是小聲抽噎,不敢放肆。那時若她敞開心扉,訴說委屈。晏綏怕是不會往心裏去,再大的委屈,金錠子一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