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真相,那晏綏應該也清楚個中是非了罷。
“我沒事。”崔沅綰對他笑笑。
特意把語氣放得輕柔,特意做出深情樣,眼裏晃著晏綏的身影。
可晏綏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偽裝。
崔沅綰在疏離他,這種疏離感並不陌生。她有事在瞞著他,可並不願意跟他說出來。
許是被晏綏盯得心慌,崔沅綰穩住聲音,安慰道:“等回去再說。”
實際她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
第89章 八十九:幹噦
強裝鎮定對崔沅綰來說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畢竟上輩子什麼難堪的事沒經曆過。隻是今日佯裝鎮定的時候不免露出了些破綻。
掂象牙筷著的手是抖著的,眼神是渙散的,臉色發白, 指尖冰涼,任誰見了都能看出其中貓膩。
當著眾人的麵, 晏綏也無法像在家一樣,把崔沅綰抱在腿上,磨著她把心事說出來。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每每想試探試探她的心,試著試著就試到了床榻上。埋在桃紅豔李之中, 誰還記得那些煩心事呢。
往常處理糟心事就是用這不入流的法子,晏綏以為,這次也能這樣處理。於是沒太在意, 捏捏崔沅綰的指腹, 傾身耳語,“今晚想用什麼樣式, 都依你。”
往常他說出這句話,便是無條件投降, 身子一擺,任憑崔沅綰調弄。他不會失信, 說到做到, 有些感覺能外露, 有些往肚裏咽。
歡喜愉悅外露表象, 他會得到更溫柔的眷顧。往肚裏咽的,是一些奇異的感覺。稱不上是天生喜愛, 隻是後來在崔沅綰的指引下尋到了樂頭。
比如並不會灼傷身子的低溫蠟, 比如沒有明廳蛇鞭那般狠毒的皮鞭, 比如圈不住手腕,一下就能掙脫開的鎖鏈,比如勒進皮膚留下鮮紅印記,卻不會覺著疼痛的紅繩。
一些稱呼,在這時也有了別樣的含義,叫人臉紅,叫人再難自禁。
所有的花樣,所有的樂趣,都是崔沅綰挑起來的。
晏綏以為,她喜歡這些事,所以每每關係有僵持的苗頭,都會拋出個有趣的鉤子,讓人上鉤。
可崔沅綰隻是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勉強揚起個笑,說好。
好什麼,她這副落魄樣子沒體現半分好。
晏綏吃昧,正想什麼法子哄人時,瞥見外麵起了陣風。
有幾片落葉順著合得不緊的雕花窗子飄進熱鬧的屋裏。觥籌交錯,沒人會因幾片貿然前來的落葉覺著掃興。
有片樹葉正好落在了晏綏腳邊,葉片上落著幾個小洞,是暗衛軍來信。
晏綏眉目一凝,神色肅重起來。
抬頭看向主位,夏昌若無其事地在敬著酒,吃著菜肴。偶爾與夏夫人說兩句話,更多時候兩人貌合神離,縱是多位賓客在場,夏昌也不願做夫妻相敬如賓的戲。他與夏夫人不是夫妻,是主仆。
宴席匆匆而過,吃酒的時候說長不長,眾人心知肚明,這場宴席意不在此。賓客都恐怕與風暴迎個正對麵,找著各種由頭匆忙離去。
人多,聚堆走得也快,轉眼就剩了幾位熟人在此說話。
林家,晏家,崔家,嗣榮王家,皇家都聚在前堂裏。
晏綏的思緒跟著崔沅綰走,可她的心不在自個兒身上,無意與夏夫人對視,忙移開眼去,似有什麼大事發生,不敢麵對。
福靈站得遠,堂裏竟就她孑然一身,旁的都有郎婿或新婦來陪。│思│兔│網│
原來兆革是不願走的,說什麼都要留下來陪福靈,他想跟福靈多說會兒話,畢竟宴上遙遙相望,心裏藏著許多話,都想當麵給她說。隻是福靈尚有顧慮,兆革心底純善,一些醃臢事能少知就少知,她來擔待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