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梨忍不住問:“師姐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

蕭九九大概知道她問什麼,自個兒的狀況無法同她解釋,幹脆道:“沒什麼,不想繼續罷了。”

那樣的美人都無法打動師姐的心弦,師姐對師尊就如此一往情深麼?

秋梨心酸,忍不住道:“師姐,你清醒一些吧。”

蕭九九:……

兩人回來時天蒙蒙亮,晨霧還未散,翠綠的枝葉沾著露水。

聽聞九峰弟子們已經集齊了煉化血魔之角的材料,今晨便將所有東西交予了七峰仙尊,煉化已經開始。

秋梨照例去練劍,蕭九九則回去睡覺。

雖說現在已經記不清昨夜的快樂,但身體疲憊程度倒是絲毫沒有減輕,蕭九九沾床便睡,醒來時又到日暮。

窗外透出火燒一般的雲層,豔麗濃烈。

蕭九九走出房門,意外的發現秋梨正在自個兒的院子裏喝酒,桌上堆著幾個酒壇子,看樣子喝了有一會兒。

她往常都會練劍到深夜才回來,今日倒是早了。

秋梨臉頰紅撲撲的打招呼:“師姐過來一起喝。”

蕭九九走過去坐在她身邊:“今天怎麼回來的這般早?”

秋梨將酒壇子推給她:“今日試煉場有師兄演練劍陣,我便回來了,既然難得休息,自然要找點酒喝。”

蕭九九左右無事,便也倒了一杯慢慢喝。

昨夜的事兒她已記不清,但本能的覺得這杯酒沒有昨夜的甜,而昨夜那樣的甜度,興趣這輩子都無法再得到。

晨起時衣衫齊整,想來兩人因為醉酒什麼都沒發生,那可能是她距離快樂最近的一次,卻沒有把握住,如今再想,隻剩唏噓與……索然無味。

蕭九九越想越低沉,酒便一杯一杯的灌。

待她頭暈目眩停下來時,對麵的秋梨已經趴伏在桌上醉倒了。

她飲下杯中酒,將酒杯扔在腳下的草叢裏,搖搖晃晃起身,將昏睡不醒的秋梨打橫抱起,慢悠悠的送回房間。

小姑娘不省人事,本能的窩在她懷裏,眼角猶有淚痕。

這是在試煉場被欺負了?

蕭九九將小姑娘塞進被窩,抬手擦掉她的淚花,起身離開。

再出來時,耗了力氣,人更暈了。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

蕭九九迎著霜色月光出了秋梨的宅院,打算回去睡覺。

可她踩著月光踉踉蹌蹌的,卻越走越遠,不久便看見一棟灰瓦小樓靜靜佇立在前方,院子的石桌上點著一支油燈,籠下一片暖橘色。

有人一身青衫,坐在月下。

是大師兄君澤。

她低沉的情緒略有起伏,這可是她的寶貝,是目前唯一能引起她興致的人,連景塵都不行。

她搖搖晃晃走到柵欄外,向他揮手,眼眸中閃爍著星子的碎光。

“那個……能不能給口水喝?”喝了酒,嗓音沙沙軟軟。

君澤指尖一頓,直起身,瞧見了門口的蕭九九,他不動聲色的將手中的木頭藏在身後,又將腳下散落的木頭踢進更深的黑暗裏。

青衫落拓,劍眉星目,他總是帶著一種讓人想要靠近的瀟灑正氣,骨子裏卻扭曲又偏執。

“怎得喝了這樣多?”

蕭九九雙手按著他的柵欄,仰著雪白的臉看他,黑色的大眼睛醉意朦朧,帶著幾分渴求。

“好渴……”

君澤目光一凝,攥緊手中之物,他喉結動了動,垂眸掩住神情。

月色迷蒙,照亮了他手中之物的輪廓,那是一個雕刻著女孩兒麵容的木頭,五官初現,同柵欄外的姑娘頗為神似。

而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更是散落了無數刻壞的頭顱與殘破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