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失血過多,必須馬上輸血再進行手術,你們先去一樓辦手續,預交一些錢。”

“沒問題,交多少?”

“先交兩萬吧,後續不夠再補。”

醫生說完把單子給他們,又進了手術室。

周雲恩說:“”媽你先在這兒坐著,我去繳費,你帶了錢嗎?銀行卡也行。

徐麗華卻好像天塌了似的,抱著她嚎啕大哭。

“兩萬……咱們家哪兒有兩萬啊……”

“現在總共有多少?”

“過年剛買了摩托車,存折裏隻有五千塊。”

“五千就五千,快給我,我去想辦法。”

徐麗華哆哆嗦嗦地拿出存折和其他證件,周雲恩拿在手裏,飛快地跑了下去。

她找到醫生說明情況,對方很熱心,幫她聯係了院領導,最後同意先繳納五千塊的手術費,其他的等以後再補。

母女倆在走廊等了十幾個小時,門終於再次打開,周振國被推出來。

他仍在昏迷,因失血太多臉色發青,嘴唇是蒼白的,身體被白色被子擋住,看不清下麵的情況。

許多管子插在他身上,護士高舉著輸液瓶。

周雲恩扶著徐麗華走過去,問:

“手術成功了嗎?”

“算是初步成功了,出血已經止住,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他的腰椎和內髒損傷很嚴重,後麵還需要進行幾場手術來修複。”

“天呐,還要開刀啊,他受得住嗎……”

徐麗華看著麵目全非的丈夫,心疼得掉眼淚。

醫生說:“您放心,我們會考慮到他的身體情況的,而且手術前也會告訴你們,你們同意之後再進行,現在先把他轉移到特護病房裏去吧。”

兩人連忙點頭,跟在後麵。

周振國被轉移到四樓的特護病房,為保證無菌環境,家屬不能隨便進去,她們隻能在外麵隔著玻璃看。

天開始亮了,周雲恩想起兩人到現在還沒吃東西,便說:

“媽,你想吃點什麼?我去外麵買。”

徐麗華麵容憔悴得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再也不見當初溫婉秀麗的模樣,搖了搖頭說:

“我不餓。”

“醫生說爸爸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您可以放心了。”

“沒有生命危險,也還是會有其他危險。算了,我真的吃不下,你自己去買點吃吧。”

周雲恩不便強求,留她在外麵坐著,自己下樓。

腦子裏現在隻剩下一件事了——怎麼給周振國的治療費湊齊。

昨晚繳費時她打聽了一下,以前像這麼嚴重的傷勢,想恢複到出院的話少說要花五萬塊錢。

她家目前隻有五千塊,唯一值錢的三輪摩托車還摔壞了,是無論如何都拿不出錢來的。

隻能她到外麵想辦法。

可是能有什麼辦法呢?她隻是個初中生,自己都靠每周領生活費的,就算突然輟學去打工,也不可能一下子賺到那麼多錢。

周雲恩在徐麗華麵前不敢表露,怕弄得她更傷心,現在離開了她,也忍不住愁得直歎氣。

周振國在特護病房躺了兩天,第三天又做了場手術。

這時預交的錢已經花光了,醫生通知他們快去補費。

徐麗華幾乎就沒離開過病房外的走廊,哭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這時突然站起身道:

“我回村裏一趟。”

周雲恩不理解,“你回去拿換洗衣服嗎?”

“我回去把咱家的房子賣了,村長不是一直想找合適的地方蓋新房麼?咱家房子不光能住人,還能開店。我把貨也一起賣給他,看看能不能賣個兩萬塊錢。”

“媽,你開什麼玩笑?”

周雲恩一百個不同意,“咱家就那一棟房子,賣了以後,爸爸出院住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