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皇城侍衛拿著榜出來張貼,另有侍衛列隊走來,前方一人敲鑼。

“今有一甲三名,新科狀元慕書玉,榜眼薑遊,探花郎薛文禮……二甲進士、三甲進士……”

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尹煜之、林興和趙儉三人簡直激動不已,互相拍著對方的肩膀歡樂,哈哈笑起。

“你們聽到了麼,書玉和關笙竟然都及第了,我就知道他們能行的。”

“書玉是狀元!這下他可是六元及第了,大盛朝開朝以來的第一人,還是最為年輕的狀元!”

“一會兒該跨馬遊街了。”

跨馬遊街,這一向是科舉之後最熱鬧的時候。

每到這時,街上挨挨擠擠的都是人群,有不少女子也會出來看狀元郎、探花郎。

至於榜眼……一向是被忽視的。

女子們從前多是看探花郎,原因無他,誰叫探花郎大部分皆是長相俊美之人呢。

可這一回,女子們的目光卻放在狀元郎的身上,拔都拔不下來。

這、這狀元郎怎麼長得比探花郎都還要好看啊。

狀元的紅衣更加襯得慕書玉的眉眼顧盼生輝,簡直自有一股風流絕俗的氣質,尤其她還眉眼帶笑,唇紅齒白,好一個翩翩少年,灼灼其華、皎如日星。

望著這般豐神俊美的少年,不怪乎前來看狀元跨馬遊街的女子們忍不住春心萌動了。

一時間,扔向慕書玉的手帕、玉佩、鮮花等多不勝數。

有時慕書玉躲閃不及,還差點被一枚玉佩砸中腦袋。

薑遊便不禁在後麵笑道:“慕兄,你和文禮兄可小心著點吧,別被砸下馬去,尤其是慕兄你,我看人都快要被花給淹沒了。”

哪像他,雖處在中間的位置,可是卻難得“清靜”。

他頭一次慶幸自己長相平平,普通人水準,不然,這些女子們的熱情實在可怕。

此時,慕書玉正從肩膀上拿下一朵紅絹花,聞言也不由地笑起,道:“我現在隻盼著這街道快點過去。”

否則她真的要遭不住啊。

就在這時,慕書玉似心有所感,抬起頭往上一看,旁邊的茶館二樓的窗側倚著一道人影,不是裴妙珩又是誰。

殿下。

慕書玉下意識地對著裴妙珩一笑,搖了搖拿著紅絹花的那隻手。

不知怎麼想的,見茶館二樓距離地麵不算太高,再加上她現在騎著高頭大馬,這距離就顯得更近了。

於是,慕書玉笑完,順手將紅絹花向上一扔,那花打了個回旋,恰巧落在裴妙珩伸出的手中,被他接住。

而裴妙珩的眼神則是忍不住閃爍兩下,雙眸越發深邃。

馬匹是由侍衛牽著走,不能停下。

她才扔完,隊伍很快便從這茶館旁過去了。

裴妙珩凝望著慕書玉的背影越走越遠,隨即才垂眸,注視著手裏的紅色絹花。

他來這茶館裏,的確是為見到慕書玉跨馬遊街,狀元及第的這一番場麵,可卻沒有想到,少年不經意的抬頭,正好與他相望,還……

裴妙珩輕輕揉撚一下這紅絹花的花瓣。

慕書玉十六歲便考中狀元,還是六元及第者,此等榮譽,全部歸於一人身上,多麼叫人驚歎感慨。

人生之喜事,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裴妙珩看著慕書玉騎在馬上,由遠處慢慢的過來,人群中的女子歡呼欣喜、含羞帶怯,宛如一朵朵盛放的鮮花般。

她們向他扔出絹帕、首飾等時,裴妙珩的心裏便不禁閃過這一句話。

慕書玉已是金榜題名,而洞房花燭……

想必這科舉過去,狀元之名傳遍整個京城時,安定伯府上的門檻都該被媒婆給踏破了。

這一少年郎,誰不想要招為女婿。

再者,安定伯利益至上,一定會利用慕書玉的婚事來拉攏人脈。

想到這裏,裴妙珩的心中不由得升起幾分不舒服的感覺。

不知是因為安定伯,還是因為……日後,慕書玉總會與一女子成婚,無論他們相敬如賓或是琴瑟不調。

男子娶女子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裴妙珩暗自想著,卻萬沒料到少年的一次對視、一朵絹花扔進了他的手中……

晚上,陛下親設瓊林宴,文武百官,親王郡王等都來了,裴妙珩便與瑞親王和王妃坐在一起。

慕書玉被人領進瓊林宴時看了一眼,但無奈距離稍遠,再加上宴會雖然有燈火無數,但光芒閃爍模糊,隻能看到個人影。

不過慕書玉總覺得,她在看過去時,殿下的目光好似也在看著她一樣。

“到了,慕公子,請坐在這裏。”領路太監道。

慕書玉回神,道:“有勞,多謝這位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