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河都到這等地步了,還沒發現自己對她的心思。

至於發現了這個可能性,沈允信不願意去想。

因為,若宋清河察覺他的心思,卻沒什麼反應。

那說明宋清河對麵前這根可以順著往上爬的杆子,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妃嬪心思太活絡,愛順著往上爬,沈允信不高興。

宋清河心思不活絡,壓根瞧不見這根杆子,沈允信也不高興。

但沈允信怎麼會覺得自己有問題,他隻會覺得是宋清河有問題。

這般一想,他心中愈發煩躁。

沈允信看著宋清河,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在這個時候冊封她。

他之前想的,明明是宋清河察覺了,稍稍露出希望成為妃嬪的心思,水到渠成了,他再大發慈悲冊封她。

如今什麼都沒有,就算沈允信直接要了宋清河,將一切推到最終這一步,似乎仍是失了樂趣。

沈允信閉了閉眼,愈是想,愈是不願意。

罷了。

還是慢慢來吧。

沈允信睜眼看她,良久,才擺擺手,“罷了,你回去吧。”

宋清河從方才就打量沈允信,卻不知他究竟糾結些什麼。

她也不關心,隻關心何時能回去。

如今沈允信下令,她自是樂開花,忙從旁邊角落小心下床,穿上鞋襪,便要行禮告退。

可宋清河才剛跪下,就聽見沈允信說:“謝貴妃犯了錯,朕這個做皇帝的,自然也要為她收拾這個爛攤子。你這中毒傷了的身子,朕會叫太醫替你看著,定然給你治好了。”

宋清河告退的話沒敢說,隻忙謝恩,“謝皇上……”

沈允信又招手叫太監進來,沒叫宋清河後邊告退的話說出來,隻說:“昨夜之事,也是朕對貴妃管教不足。南宮濕冷,這一筐炭,便是對你的補償。”

炭!

這冬日裏,有一筐炭,那日子可是能舒服許多呢!

宋清河眼睛一亮,心中雖對那管教之說有幾分疑問,但到底是為這一筐炭火高興,忙磕了兩個頭謝恩。

沈允信不再留宋清河,隻招手叫外頭的寧海全進來,囑咐道:“你送她回去,至於這一筐炭……她大病未愈,想是拿不動的。你叫個太監,替她提著,一路跟過去吧。”

寧海全進門來,恭敬低著頭,“是!”

宋清河也行禮告退,低著頭起身,徐徐後退,直到退出門去,方才轉過身子。

剛剛在屋內未覺,如今出來了,宋清河才察覺屋內氣氛有多麼詭異。

“宋姑娘,且走吧。”寧海全在前頭停住,微微側頭,對宋清河說。

“誒!就來!勞煩寧督主!”宋清河忙跟上,路過那筐炭,眉眼間滿是笑意。

三人走在宮道上,無人開口,都安靜得很。

宋清河正細細盤算著,這筐炭火究竟要如何用才好,倒是沒心思去管其他二人如何安靜。

冬日那般長,若不細細打算,這筐炭定是用不了多久的。

走在前頭的寧海全微微側頭,看了沉思的宋清河一眼,神色更為複雜。

原本以為過了今夜,宋清河定然是當上娘娘,誰知竟出了這樣的事。

而沈允信竟也沒有動手,人好好兒進了福寧宮,竟還能好好地出來。

更奇怪的是,明明宋清河都留宿福寧宮了,無論成不成事都不影響冊封。

誰知沈允信竟將人給放回去了,瞧那模樣,還不知道下回什麼時候動手。

寧海全眉頭皺得跟麻花似的,心中多少有些後悔,覺得不該押在宋清河身上。

這樣押,還不知什麼時候才有成效呢。

寧海全回眸又看一眼,心中又想,但沈允信的心思似仍是要她的,隻是緩一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