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問殷俶,為何要多此一舉,借由那狂生將鍾、馬、周這三個毫不相幹的人打入詔獄,連帶著這三人的妻兒老小都要枉死。
她不是個心善的,那些人死死活活,與她無關,她隻想知道殷俶的心┆
殷俶冷嗤,翻了翻書頁,眼前的幾行字卻逐漸模糊起來。
他的耳畔,逐漸響起什麼聲音。
“你不是說過,要陪朕一輩子,現下這副要死要活的模樣又是給誰看。”
“見了那人後,鴉娘才知曉,什麼才是真正的情之滋味。”
“我們二人已然遂你心意,馬車行囊都已經收拾好,從此便去遊曆那山川原野,再不問朝中政事。我隻問你,為何不願放過我們!為何!”
那聲音太過淒愴,他似乎瞬間被什麼東西抽幹了渾身的力氣,四肢發軟,指尖都開始不由自主地痙攣抽搐起來。
你要,棄我而去?
哪怕隻是這一個念頭,都能叫他疼到神魂俱碎,似要被什麼東西生生撕裂。
“爺?”
女子彎起眼,明媚的日光破碎在她清澈又溫軟的眼裏,那默默湧動著的情愫與難以言喻的哀憐叫他原本兵荒馬亂的心緒徹底平靜下來,“又做噩夢了?”
“嗯”,她伸出指尖,慢吞吞地戳著他的眉心,“可記得自己夢到什麼了?”
“記不清。”
“真是奇了”,女子的聲音輕悄悄地,似是也陷入什麼難言的迷亂中,喃喃低語,“鴉娘這幾日,也總是做噩夢。”
在那些夢裏,她經曆著各種各樣的惶恐和悲痛。隻有一點,她是明確知曉的。
那便是,還有一種全然陌生的憎惡與怨恨,總是在夢醒後,縈繞在自己的心尖,久久不去。
第26章 兩相疑(二)
官念自入宮後,就沒有見過官白紵。她被分到緊東邊兒的伴月軒,離皇子們的宮所遠遠的,離睿宗的乾清宮也遠遠的。
離伴月軒最近的宮室是儲秀宮,裏麵住著為淑妃,她是鄭國公府家的姑娘,是陸皇後死後國公家填進後宮的姑娘。隻是睿宗對這位妃子並無多少喜愛,也甚少寵幸。
這位淑妃的性子,倒是順應了她的封號,是標準的大家閨秀,性子溫婉賢淑,但也有些許的木訥和古板,據說這性格與那陸皇後幾乎是一脈相承的,隻是這淑妃的模樣比不上陸皇後。
陸皇後是當年大曆的第一美人,現在的國公家第二位絕色的姑娘陸蓁蓁,據說也隻有自己這位姑母的六七分神韻。由此可以想得那位皇後樣貌如何。
然而就是這樣的嬌人,在入睿宗後宮後,睿宗也隻是在新婚幾月去得勤些,之後又有大選和新的秀女進來,陸皇後就逐漸失了寵愛。
直到最後,在睿宗的特意冷落下,成為整個後宮被徹底忽略的存在,堂堂大曆第一美人,享有無上尊榮的皇後,最後居然是因醫治不及,病倒在除夕夜,咯血而亡。
那年除夕夜,整個宮城燈火通明,宮宴上眾人酒酣耳熱、共同守歲,而皇後的重華宮裏卻哭聲震天、求醫無門。最後,在新的一年的晨鍾瞧向前,皇後薨逝的喪鍾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