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1 / 2)

碧海樓壓我們。應娘,拿著錢,咱們走。”

那個叫應娘的,此刻正抱著琵琶靜靜坐在離高年最遠的位子上,聞言輕輕應一聲,拿走了錢袋。高年鬆了口氣,理理衣袍,從脂粉堆裏逃出來,飛也似的往那碧海樓趕。

京都有條著名的東街,那裏有一溜兒的酒樓客店。同行是冤家不假,可當所有的客店酒樓都紮堆兒擠在一處,還會有什麼人去其他地方尋住處。因此所有酒樓東家都削尖兒腦袋擠進東街。

於是就有了那一溜兒的縛彩樓門,一入夜,便是燈燭熒煌、上下相照、有濃妝豔抹的妓子數百扒在那酒樓的欄杆上、甩著各色手絹兒呼客、衣袂相連,遠看就像那從天上結伴兒下凡的女神仙。東街南北各有兩巷,是大小貨行。

卻說在那東街最好的地段,有一酒樓,修三層高,周邊還有五棟矮樓環繞,五樓相向,各有飛橋欄檻、明暗相通。銜接的門簾兒都是翡翠瑪瑙、珍珠金銀,燈燭晃耀,讓那其中的客人辨不清夜晝。

到了近節的時候,更是會有各種奇珍異寶、大搖大擺地擺在客人隨處可見的位置,四周還擺著金子打的坐地蓮,在那蓮花芯裏燃著有異香的火燭。遇到那除夕上元,酒樓老板還會在這樓頂放煙花、火獸,有雪白的煙花從天傾瀉而下,像那銀河倒灌,當真是人間少有的景色。

這就是碧海樓,這樣的裝潢陳設,自然不是尋常人家能進入的地方。因此這碧海樓的客人,隻得是達官顯貴、或者是什麼奇人異士。平民百姓見了碧海樓裏的夥計都得繞道走。

這也是那些花樓裏的姑娘聽見高年說起那碧海樓,怏怏不樂卻仍舊悻悻撒手的緣故。

高年進碧海樓的時候,就覺出今日的氣氛不怎麼對勁。

要說這碧海樓,還有樁風流雅事,那便是每年年關的時候舉辦的“爭五紅”。就是叫那京都所有達官顯貴家的女兒都可以在這碧海樓大堂裏的幾尺高的花台上獻藝,圍觀的人們可以給銀子為這些女子們討彩頭。

得銀子最多的五個姑娘,就是京都今兒一年的“五紅”。這些“五紅”們,自然是要樣貌豔美、才藝精湛。也因此,得了這個稱號的女子談婚論嫁總是會更光彩些。

各個女兒為了爭這“五紅”,那可是能搶破了腦袋,各種奇招、百花齊放。高年每年都會到這碧海樓瞧瞧熱鬧,每次這花台下,說句反沸盈天都不為過。

可今日,這花台上下都安靜地不像話。那花台上的貴女的確乎是在跳舞,可那眼睛就和抽筋了似的吊著,時不時就往斜上方瞧上一眼。

花台四周的雅座上,素來吵吵鬧鬧的公子小姐們,都成了畫上的人物,坐得筆直,飲茶交談都是謹守著分寸,端得就是個守禮貴氣。

至於樓上,有的是人家在密談,拉了簾子,但凡露麵的,也都是這副樣子。

高年順著那花台上女子的眼神往上看,就瞧見坐在三樓,有個男子正在飲茶。

那人見自己瞧過來,眼神有些冷。

他腦袋“嗡”得一聲響。

壞了。

誤時辰了。

***

手臂斜出,瞬間勒住女子細弱的脖子,口鼻也被死死捂住。那女子顯瘦的身板兒便如那被北風驟然吹起的紙宣被擄進假山的石縫間。

她該是被嚇傻了,都不曾驚呼。

一聲悶哼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