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1 / 3)

,還有更為緊要的事務,離京前伯父修書到南都中的信件內容,也再度浮現於眼前。

他在信中,談及殷俶已然開始動作爭奪東宮之位。伯父要她務必在他入主東宮前嫁予殷俶,一是要給她爭來些許殷俶的憐惜和愛重,二來,鄭國公似乎篤定了殷俶是未來的東宮之主,所以一改往日對這婚事的曖昧態度,急著向殷俶表明陸氏一族的決心。

陸蓁蓁奪過五紅後,就要依照國公的安排,去宮中陪姑姑淑妃小住些時日。在這些日子裏,她便要與殷俶,將婚約之事徹底落實、商定吉日。

她抱著琴的五指微微發青,念及方才驚鴻一瞥的人,素來平穩的心湖也難得地泛起些許漣漪。

叔遠他似乎,生得更好看了。

這樣豐神俊朗的男子,會是她的夫君。原本隻是六分要爭頭彩的心思,此刻也隱隱漲到九分。

“姑娘,該您上去了。”

貼身丫頭白芷推了推她的肩膀,喚回陸蓁蓁的神智。她定下神,將琴囊打開,在瞧見琴的瞬間,眼神暗沉下去。

她最心愛的這把伏羲式的“吟風”,六七弦已然斷裂。冰蠶絲製成的琴弦此刻蜷曲到左端、一片狼藉。她指尖拈起那琴弦細看,冰蠶絲本就韌性極強,且她才換新弦不久,這分明是有人故意使壞。

“姑娘,您得上台了。”

*

“我素來聽聞這陸姑娘有一手的琴藝冠絕天下,今日能得一聞,當真是三生有幸。”

高年眨巴著眼,樂顛顛地瞧著那姑娘捧著琴盒、嫋嫋娜娜地往花台上走,心神早已隨著那姑娘逶迤的裙擺上下牽動。他喜愛風雅,琴棋書畫都有涉獵,也愛聽琴,尤其愛聽這些漂亮姑娘彈琴。

五指纖纖、顧盼生情,琴音也是細膩繾綣,好看也好聽。

殷俶聞言也抬眼去看,他覺察出陸蓁蓁神情裏的僵硬,歎了口氣,將三思喚進來,“你去現尋把琴來。”

見高年麵露疑惑,他耐心解釋道,“你瞧她是直接抱著琴囊上台,細看那琴囊方向,又是頭尾顛倒。這副模樣,定是那琴出了問題。這周邊的巷子裏有琴鋪,現買一把送予她解困。”

那陸蓁蓁上台後,果真如殷俶所言,彷徨四顧,就是沒有打開琴囊。她眼中噙了淚光,難堪到極點,可這碧海樓的花台就是這樣,既然敢來、就必要上,上去了,就不能隨意下來。哪怕是演砸了,也要打落牙齒往肚裏吞。

陸蓁蓁隻擅琴技,像歌舞那樣的東西,陸家的女兒是不能學的。她們習琴,是為了修養自身,而不是為了取媚於夫君。

唱歌跳舞這一流在她們眼中,隻有那些為妾的才會潛心研習,以此博得男子的垂憐眷顧。

就在她萬念俱灰,打算告罪下台時,有個小廝從後邊兒跑上來,遞過來把七弦琴。

美人兒含淚道謝,這刹那間的風情,到是讓那些花台下原本看笑話的人們心蕩神馳,眨眼間忘記了方才的不快和陸蓁蓁的難堪。

如水的琴音於女子十指間留些,右手挑撥打輪、所有指法嫻淑流暢,伴隨著左手的吟撓滑壓,一首《嘉賓》便在那鬆濤柳泉般自然清幽的音色中徐徐展開。

“當真是了得”,高年嘖嘖讚歎,“陸家姑娘性情嫻熟、才貌雙全,當真是女中典範。”

殷俶垂眸,卻是又想起了自己前世唯一有印象的那場爭五紅。

官白紵知道他對陸蓁蓁有心思,又知曉陸蓁蓁琴藝高妙,所以發了狠地習琴,誓要在殷俶麵前將那陸蓁蓁斬落下馬。

那日他來碧海樓,也是坐在這位置,看官白紵亦步亦趨地走上花台,同這陸蓁蓁的模樣所差無幾。

都是緊緊摟著琴囊,不同的是,這陸蓁蓁的眼裏不過是含著幾分怨憤和難堪,那官白紵卻是恨不得眼裏生出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