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隊,武藝精良。現在看來,恐是這些人混入壯丁。也因此,我們的護衛才會不敵,逐一被殺。”
王連川兩眼一眯:“既如此,不若我帶著人圍了那巡撫府,不叫任何人隨意出入。如此便可解決這礦山的麻煩。”
陳寶兒慢條斯理地拈起胡子,又笑:“你有幾個眼睛,能盯住偌大一個府衙的出入。另外”,他眼裏滑過幾抹狠厲:“雖是皇子不假,但到這西南,他是掛著巡撫名頭來的,咱家也理應隻當巡撫看待。”
官燁與王連川或許不知,他卻是知道這其中還有諸多隱情。殷俶雖是個皇子,但也僅僅是個皇子罷了。空有名頭,不見榮寵。這樣的皇子,不過是個看上去光鮮亮麗的雞蛋,卻是一摔就碎。
這殷俶若是真以為自己的皇子身份能唬住他陳寶兒,那還是太小看他了。
“隻是讓礦山安穩,卻是不夠。”
官燁躬身:“在下有一計。”
陳寶兒無視了王連川臉上的鬱憤,眼露精光:“千戶請講。”
“我們大可任由這些人去礦山鬧。想來那大皇子帶的人手總該是有限的,調取了那邊,這邊自然就顧不得。我們不若趁礦山大亂之時,請皇子前往臨陽最好的酒樓飲茶品酒,一敘情意,開釋誤會。”
陳寶兒抬眼,“連川,你去調你的人馬來,一切全憑官千戶安排。”
如此一來,就算殺不死,也能破了他的威風和膽氣。既然是個不得寵的,就要認清楚自己的分量。敢在他稅監署的銀子上做文章,就是動他陳寶兒的命根子。
富貴嬌花就安安分分地在這邊兒當好他的花瓶,一年期滿,再灰溜溜回去,還能留得條性命。
王連川不是蠢的,怎麼會不懂官燁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他與陳寶兒不是頭一回幹這般勾當,自然不會過於吃驚。然而他卻暗暗心驚於官燁的氣魄,明知那是個皇子,還敢如此行事。這般看來,此子日後定會更有一番作為。
隻恨那壺毒酒,這廝未入口。
王連川麵上露出慨然的笑意:“連川及手下,皆聽憑千戶差遣。”
*
這邊殷俶收到陳寶兒的請柬時,薛七聲正坐在他手側。他方差人混入開礦的人群,這邊陳寶兒就送來消息,要在瑞豐樓宴請,不可謂不可疑。
殷俶看著他:“想必縣令也收到了吧。”
薛七聲擦去額上的汗,笑道:“不出殿下所料,在下來時,稅監署也派了小廝到跟前兒,請在下一同前去。”
殷俶見請柬上特意提及,要自己帶著眾親隨都過去。他起身,撣去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請薛七聲暫坐片刻,自己則遣柏柊去通知隨行的一眾大臣。
官白紵是以高年家眷的身份隨行的,但因著殷俶的私心,他們二人卻不住在一個院子裏。隻是也不好相隔太遠,二人最終是比鄰而居。
這廂柏柊大張旗鼓地傳消息,隔院的官白紵倒是聽了個清楚。她眼見高年朗聲答應,就要回屋去換衣服,眼裏卻是多了幾分疑慮。
高年歡歡喜喜地換上大紅的官府,一手扶帽,一手提起下擺,就這麼踏出門來。一抬頭,自己院門口,正倚著個女子。
她穿著身粉色衣裙,隻盤一發髻在腦後,用一支修長的玉釵固定,眉眼皆冷,宛如清淩淩的荷花,從那池裏探出頭來。
不知為何,這般情景,他竟然覺出幾分難言的熟悉,腳上的動作也逐漸慢下來。
“你這是要去哪兒?”
“方才殿下差人來請,說今日瑞豐樓有宴請,隨行臣子皆要出席。”
女子壓下唇角:“不準去。”
“好。”
幾乎是下意識的,那高年將頭上的帽子順勢摘下來。此言一出,二人具是一愣。
高年眼前,忽而又出現京都城郊荒涼的景象。他這回不僅是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耳畔素來隱隱綽綽的聲音也終於清晰:“不準去,不準去,本就是個廢物點心……”
他鼻頭驟然一酸,卻不知道緣由,隻能用袖子遮掩著揩去眼角的濕痕,心裏滿是道不明的沉重情愫。
官白紵雙頰泛起粉意:“你怎麼不問問為什麼不許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