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矣,但她還有哥哥,有祖母,和她腹中的孩子,這一世,她想要盡力保護好她在乎的這些人。
見她近日沒什麼胃口,晚膳朱氏特意囑咐大廚房熬了魚湯,說是讓碧蕪補補身。
銀鉤端著湯進來時,碧蕪正提筆伏在案前寫信,秀眉緊蹙,斟字酌句頗有些苦惱。
雖說這封信簡單,簡而言之,就是今日去墳前祭拜,想起未曾在父母膝下侍奉過一日,便覺自責感傷,欲自請在應州為父母守孝兩年,望祖母應允。
但這封信碧蕪草了兩遍,都覺言辭不夠懇切,借口不夠充分,擔心被蕭老夫人駁回。
她幽幽歎了口氣,煩亂地將紙揉成團丟進簍裏,卻嗅見外間飯菜味飄進來,尤其是那股子濃重的魚腥氣鑽進鼻尖,胃裏頓時翻江倒海的一陣,讓她忍不住蹙了蹙眉,忙捂住嘴。
“姑娘,張嬸特意命大廚房給您做的魚湯,熬了好幾個時辰呢,奴婢聞著實在是香,您……”
銀鉤話音未落,一陣嘔吐聲陡然響起,折身看去,隻見她家姑娘麵色慘白,正扶著桌角,幹嘔不止。
第18章
求藥
銀鉤嚇得險些將手中的湯碗摔在地上,慌忙小跑過去,“姑娘,姑娘您怎麼了。”
碧蕪嘔了好一陣兒,才漸漸止息,她捂著胸口,無力地抬眼看向銀鉤,“沒事兒,許是這些天沒有休息好才會如此,你給我倒杯水來吧。”
“誒。”
銀鉤正要去倒水,聽見動靜從外頭跑進來的銀鈴已快一步將杯盞遞到了碧蕪手邊,“姑娘喝水。”
碧蕪將杯中水一飲而盡,總算將腹中的惡心感壓了下去,可指尖微微的顫意卻是止不住。
怎會早了那麼多!
前世,她是近兩月才開始嘔吐不止,可如今才一月有餘,就有了這麼大的反應。
這該如何是好……
“姑娘。”見碧蕪蹙眉,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銀鈴擔憂道,“要不奴婢去請個大夫吧?”
聽到“大夫”二字,碧蕪猛然抬起頭,“不必了,不必去請大夫。”
她頓了頓,看向銀鉤,吩咐道:“我胃裏不適,這魚湯怕是喝不成了,倒了也浪費,你端下去,讓院裏的人分了吧。”
“是,姑娘。”銀鉤應聲,遲疑著看了碧蕪一眼,才端起魚湯出去了。
銀鉤甫一踏出門,碧蕪一把拽住銀鈴的衣袖,將她拉到身前,斂眉低聲道:“銀鈴,一會兒,你悄悄出去替我去藥房抓副藥回來。”
見自家姑娘神色凝重,銀鈴疑惑地蹙了蹙眉,“姑娘,您莫怪奴婢多嘴,您身子不適,還是請大夫來瞧瞧吧,這藥可不興亂吃呀。”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碧蕪拉起銀鈴的手,靜靜凝視著她,“銀鉤那孩子膽子小,這事兒我不放心讓她去辦,隻能交給你了,你就當幫幫我吧。”
“姑娘這是說的哪裏話,銀鈴是姑娘的奴婢,姑娘讓銀鈴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雖不知她家姑娘到底讓她去抓什麼藥,但銀鈴看得出來,她家姑娘似有什麼苦衷。做奴婢最首要的就是伺候好主子,而且她家姑娘待她們這麼好,無論做什麼她都甘願。
看著銀鈴這副神色堅定的模樣,碧蕪心下生出幾分感動,她若想避開人好好生下孩子,往後還少不了銀鈴銀鉤這兩丫頭相幫。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
如今看來,她們應都是值得信的。
“也不是什麼都應該,我雖是你主子,但你的命是你自己的。”碧蕪笑了笑,取出一直貼身藏著的藥方,遞給銀鈴,細細囑咐道,“去藥房時若人問起來,你就說是給自家嫂嫂抓的藥,回府的時候……盡量小心些,莫要教人瞧見,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