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姑娘,奴婢一定辦好。”銀鈴重重點了點頭,收好藥方,折身出去了。

小半個時辰後,銀鈴才自外頭回來,她垂著腦袋,神色有些難看,將湯藥遞到碧蕪麵前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碧蕪便曉得,這丫頭終究還是沒忍住問了藥方的功效,許是關心她吧。她勾唇淡淡笑了笑,仰頭將湯碗一飲而盡。

無妨,或早或晚,左右也是要告訴她的。

不得不說,張大夫給的藥方很是有效,碧蕪吃了幾貼,孕吐便好了許多。再加上銀鈴那丫頭聰慧,雖心照不宣,但每回去大廚房給她拿膳食,都挑著清淡沒腥味的,碧蕪就再沒像上回吐得那般厲害過了。

但她喝藥的事兒到底沒瞞住,畢竟這蕭家老宅都是張朝手底下的人,那麼多雙眼睛,總是能看見的,不出三日,朱氏便親自來了她院中。

碧蕪本也沒想瞞得過去,見朱氏問起,坦然道:“不過是小病,怕張嬸擔心,便沒讓人提起,想是初到應州,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前兩日去了父母親墳前,難免傷感,這才……”

“二姑娘身子不虞,怎能不同老奴們說呢。”朱氏滿目自責,“若是二姑娘出了什麼事兒,老奴們如何跟老夫人交待,雖說藥是吃過了,但老奴總覺得,還是請個大夫來給姑娘探探脈才好放心。”

碧蕪聞言擱在膝上的手暗暗地絞著帕子,可麵上還是一派平靜,少頃,她垂眸訕訕一笑,“請大夫,還是不必了……不怕張嬸笑話,我打小便怕看大夫,隻要一瞧見那大夫啊,就心慌手抖,如今這身子既無大礙了,還是莫要請大夫來了……”

她這番模樣像極了怕吃苦藥的孩子,使得朱氏不自覺聯想起她家二姑娘小時候的情形,她無奈地笑起來,隻得作罷,但還是勸道:“二姑娘可不能諱疾忌醫,若下回再不適,還是得請大夫來診脈的。”

“張嬸說得是。”碧蕪稍鬆了口氣,頓了頓,似是無意提起,“聽聞……明晚青菱河畔會有花燈會?”

“怎的,姑娘有興趣?”朱氏笑道,“青菱河沿岸每年都有花燈會,吃喝玩樂的物什不少,甚是熱鬧,二姑娘既來了應州,不如去瞧瞧。”

碧蕪等的便是這話,她順勢點了點頭,暗暗垂下了眼眸,若有所思起來。

正如朱氏所說,她不可能一直不看大夫,然一旦讓大夫診了脈,有孕之事必然露餡。

需得尋個應對的法子才好。

離開京城的那日,除了向張大夫討要了那個藥方外,碧蕪還向他問及了此事。張大夫予了她一個住址,說他認識一人,是個婦科聖手,或有解決的方法。

那人恰好住在應州,青菱河沿岸。

她並非真對花燈會感興趣,不過以此為借口光明正大地去尋那位神醫罷了。

花燈會當日,碧蕪穿了身淺色的衣裙,裝扮素淨,帶著銀鈴銀鉤一道去了青菱河。

河岸兩側燈火闌珊,遊人如織,五彩的燈火映照在河水中,被穿行的畫舫撞碎成點點星光,畫舫上絲竹悠揚,琵琶錚錚,歡聲笑語飄蕩在河麵之上。

這一派繁華景象卻沒能引得碧蕪駐足,她戴好幕籬下了馬車,讓銀鉤守在原地,尋了個借口與銀鈴一路往青菱河畔的一個小巷子裏去。

嘈雜聲很快被隔絕在深巷之外,碧蕪摸索了好一會兒,才在轉角處一褪色的牌匾上瞧見“如意堂”三個大字。

這個時辰,醫館早已打烊,銀鈴上前敲了許久,才有人將門開了小縫,不耐煩道:“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