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周氏得知此事,當即與蕭鐸大鬧了一場,說蕭鐸沒本事也就罷了,竟還將女兒許給一個七品的編修,要害苦她一輩子。
蕭毓盈更是哭鬧不止,甚至還跑到蕭鴻澤那兒,哭哭啼啼說他偏心雲雲。
碧蕪倒是對前世蕭毓盈的親事不大了解,隻勉強記得,她後來嫁的夫君確實是翰林院的,不過似乎很多年都未得擢升,直到蕭鴻笙被封侯後,他才因著這位小舅子得以扶搖直上。
既然兩邊鬧得這麼僵,碧蕪也不好上門去看她們冷臉,但因這次回京匆忙,也沒準備什麼,就讓銀鉤從庫房裏挑些好的,給周氏和蕭毓盈那廂送去。
她回來的消息傳得倒是快,不出兩日,長公主府便派人遞了消息,說是趙如繡請她去京城的觀止茶樓喝茶聽戲。
若是旁人,碧蕪也就推了,但聽說是趙如繡,想了想,終究還是應下了。
去茶樓那日,是趙如繡乘著馬車親自來接的她,甫一見到她從門外出來,便激動趴在車窗上,揮著帕子高聲喚道:“二姐姐!”
看著趙如繡如往昔般燦如豔陽的笑,碧蕪的心情也明媚了許多。
上了馬車,趙如繡迫不及待地挨過來,抱住她的手臂,“姐姐終於回來了,姐姐不在的這段日子我可著實惦念得緊,怎麼樣,姐姐,應州好玩嗎?”
碧蕪想起應州一行跌宕起伏的遭遇,實在吐不出“好玩”二字,隻答:“風景倒是不錯,與京城大不相同,你若有機會,不如去看看。”
聞得此言,趙如繡神情卻是黯淡了一瞬,她沉吟半晌道:“母親說我和太子哥哥的婚事恐怕就在年底了,也不知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去外頭瞧瞧。”
聽她提起太子的事,碧蕪心下一咯噔,忙牽了她的手,神色鄭重道:“定會有機會的,人生漫漫,還愁沒有機會嘛。”
趙如繡勾了勾唇角,點頭道:“也是。”
她本就是樂觀之人,很快就將此事拋諸腦後,笑著同碧蕪介紹起觀止茶樓來,還說起今日要唱的戲,可是近日最上座的那出。
碧蕪默默地聽著,說笑間,沒一會兒,馬車便抵達了茶樓門口。
恰如趙如繡所說,觀止茶樓人來人往,煞是熱鬧,還隱隱能聽見悠揚的唱曲兒聲從裏頭傳來。
門口的茶樓夥計極有眼色,見這輛馬車華貴,顛顛地就小跑過來,點頭哈腰道:“二位客官是來喝茶的?”
“可還有雅間?”趙如繡問道。
“有,有!”夥計殷勤地領著兩人入內,正欲上樓去,卻被門口另一個夥計給攔了。
兩人腦袋湊在一塊兒,窸窸窣窣說了什麼,隻見領路的夥計麵露難色,旋即回身過來,滿臉歉意道:“實在抱歉,兩位客官,這最後一間雅間方才被訂出去了。兩位客官若是不在意,要不就在這大堂將就將就。”
碧蕪抬眸望去,大堂的角落確實還有幾個空位,可許是她們二人衣著不俗,格外惹眼,時不時有視線往她們這廂瞟來。
因趙如繡沒戴幕籬,碧蕪便也沒跟著戴。如今被那麼多人盯著看,著實令她不自在。
不止是她,趙如繡也是如此。
兩人好歹也是世家女子,不好在這魚龍混雜的大堂拋頭露麵。
她想了想,轉而對碧蕪道:“是妹妹想得不周全,沒提前命人來訂好雅間,要不今日便罷了,姐姐同我一塊兒去康泰坊逛逛如何?”
“倒也好。”碧蕪自然沒意見。
兩人正欲折身離去,就聽木梯發出砰砰的聲響,竟是一人快步跑下來,攔在她們前頭道:“二位姑娘,我家主子在樓上有請呢。”
趙如繡正想問他家主子是誰,就聽一陣呼喚,抬首看去,便見一藍衣少年倚在二樓欄杆上,笑盈盈地衝她們招了招手,“趙姑娘,蕭二姑娘,既然來了,不若一塊兒上來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