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夫與她本就熟識,尹沉也是他介紹的,碧蕪相信他的為人,不會將她有孕的事隨意說出去。

如今,也隻能能瞞一陣是一陣了。

她養病期間,太後派人送來不少補身子的東西,周氏也隨蕭老夫人來了幾趟,卻是一直未見著蕭毓盈。

直到碧蕪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才聽銀鈴來稟,說大姑娘來了。

碧蕪正躺在窗前的小榻上看閑書,聞言忙道:“快請進來。”

酌翠軒這地方蕭毓盈還是頭一遭來,她不住地打量著這秀麗的院景,驚歎不已,好一會兒,才緩緩邁進主屋。

見她那位弱柳般的二妹妹支起身子,似要起來,趕緊道:“都生病的人了,好生躺著就是,我坐一會兒便走。”

碧蕪聞言勾了勾唇,複又躺回去,眼神示意銀鈴上茶。

蕭毓盈在小榻邊的紅漆雕花矮凳上坐下,理了理衣衫,頗有些拘謹,少頃,才低咳一聲,問道:“身子恢複地如何了?”

“托大姐姐的福,好多了。”碧蕪含笑凝視著蕭毓盈,問道,“大姐姐來看妹妹,是不與妹妹置氣了?”

蕭毓盈聞言麵上一窘,一時舌頭都打結了,“胡說,我同你置什麼氣,什麼時候同你置氣了!”

見碧蕪笑而不語,衝她挑了挑眉,蕭毓盈橫了她一眼,亦忍不住笑出了聲,須臾,低歎了一口氣。

“我也算是想通了,你先前說得不錯,大哥哥和祖母並未對我不好,確實是我太敏[gǎn]了些,還總覺得是你搶了我的。”

她說著,微微垂眸,神色黯淡了幾分,“可那哪裏是我的,不管是大哥哥,還是太後娘娘的疼愛,本就是你的東西,不是我該肖想的……”

“大姐姐……”

碧蕪笑意微斂,正欲說什麼,卻聽蕭毓盈又道:“沒事兒,老占了你的我也過不去,既沒有這份福氣,往後啊,我就等著享笙兒的福,等我這親弟弟將來出息了,也跟著沾沾光,不占了誰的,自也不會教旁人占了去。”

蕭毓盈說這番話時,下頜微揚,浮現出幾分傲色,不免讓碧蕪生了欣慰,她與眼前這位大姐姐及西院的二叔母本也沒什麼齟齬,何必鬧得如此難看,畢竟都是一家人。

“大姐姐的願望定是能成的,指不定笙兒往後會比哥哥更出息,光宗耀祖呢。”

碧蕪神色認真,因前世的蕭鴻笙確實如此,年僅二十便屢建戰功,被破例封了侯,給蕭家帶來滿門榮光。

蕭毓盈啜了口茶水,笑看她一眼,“承你的吉言。不過先不說笙兒了,我自己的婚姻大事可還等著解決呢。”

碧蕪聞言微微坐直了身子,“先前哥哥說的那樁婚事,大姐姐……”

“還未應下。”蕭毓盈擱下茶盞,抬眸看向她,“不過我仔細想過了,既是大哥哥說的人,定然是有可取之處的,我告訴父親,後日約在觀止茶樓,想先與那人相看相看。”

觀止茶樓……

碧蕪垂首,眸子微微轉了轉,旋即看向蕭毓盈道:“先看看倒也好,若是模樣性情不合意,也來得及推拒……隻是姐姐後日既是要出門,可否帶妹妹一塊兒去,自打圍獵回來,妹妹在這院中屬實是憋壞了。”

蕭毓盈聞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麵上顯出幾分猶豫,“你這身子,能走動嗎?”

“好得緊,不信妹妹給姐姐走兩步。”

見碧蕪作勢便要下榻,蕭毓盈忙將她攔了回去,無奈道:“好了好了,當真怕了你了,去便去吧,去茶樓散散心,聽聽曲兒也挺好。那後日辰時,我在門口等你,你莫要睡迷了,誤了時辰,到時我可不管